第131章：老招乐了
海子向高明政请了假，又回到了办公室。范欣欣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现在办公室里还有五个人：谭海子、范欣欣、张志全、韩大伟、武云枫。
范欣欣担心着海子，因为明天海子要面对麻双燕和乔广新的报复，所以想晚走一会儿，再陪海子学习一会儿，等办公室没有人了，再说服一下海子不要去了。张志全和韩大伟属于好凑份子喝酒的一类人，一到晚上就想要凑到一起喝酒。程有仁有事，先回家了，扑克打不成了。张志全和韩大伟就找来象棋，对弈起来。武云枫呢，每天下了班就走，今天见范欣欣没有走，他也不想走了，他绑在韩大伟的一头，玩象棋分输赢，看晚饭谁来请客。
海子回到办公桌坐定，看了一眼范欣欣，正与范欣欣的眼睛相对，海子立即回避她的目光，海子郑重其事地说：“范老师，我已经向高校长请假了，明天上午我有事，不能来上班，请你为我照看一下班级。可以吗？”
“不可以！”范欣欣知道海子请假是为了什么，对海子非要去赴约很生气。
“我已经跟高校长说了，由你来给我带班，高校长已经走了，现在再找人已经来不及了。你就帮我一个忙，难道不行吗？”海子知道范欣欣的生气来自哪里，他不想让任何人掺和进来，所以，海子一定要求范欣欣为他看班，让她离不开学校。
“我不能给你看班，明天我也有事，也要请假，我的班还不知让给谁带呢！不行，你不能请假，你的班别人也带不了！”范欣欣回答的很干脆，一点也不给海子的面子。
正在韩大伟身旁看下棋的武云枫听了范欣欣的口气，以为范欣欣和海子已经闹僵，两个人无情到了连彼此工作上的照料都不可能了，大喜。就嬉皮笑脸地走向范欣欣。
“欣欣，你有什么事就交给我办，我愿意为你效劳。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说着，就上前去抓范欣欣的手，范欣欣瞪了他一眼，将手抽了回来。
“谁稀罕你来帮我，滚一边去！”范欣欣烦恼地拍了一下桌子，眉毛都立起来了。
武云枫讨了一个没趣，就在范欣欣面前耍起横来。
“我就不滚到一边去，这是你们家啊！我想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你管得着吗？”武云枫玩起了流氓的伎俩，范欣欣被逼得没有办法，收拾自己的东西，摔摔打打地走了。
海子瞅着范欣欣的背影，心想，我已经跟高校长说了，明天高校长自然会安排范欣欣照看班级，你范欣欣想走出校门，已经不可能了。海子了解范欣欣的个性，她极力劝阻自己与麻双燕和乔广新见面，是因为她不想看到海子遭受到伤害，从这一点上看，她和孙丽惠的想法是一样的。
海子又看了一眼刚才在范欣欣面前耍流子的武云枫，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和他交待清楚，他站起来，走到武云枫的身旁，拍了拍武云枫的肩膀说：“云枫老师，对待女孩，有必要说横话吗？”
“少来啊！谭海子！我告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我讨厌你。我告诉你，我喜欢范欣欣，我正在追求她，我希望你不要挡着我的路，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武云枫两眼冒着凶光，被压抑数日的怒火终于要爆发了。
这个武云枫，是陈英达的一个表侄，家住在牛庄，陈英达被调到牛庄乡政府任武装部长后，安排武云枫当了风水沟学校的一个民办教师。陈英达的儿子陈广民死后，陈英达思儿过度，一度抑郁。他的小舅子，也就是武云枫的爸爸，就将武云枫过房给了陈英达。武云枫在家里排行**，有兄弟四人。陈英达的家庭条件好，武云枫也愿意来，就这样住在了陈英达的家。
武云枫借助着陈英达的势力，在风水沟学校也是一个没人敢惹的主。被安排到风水沟学校当民办教师后，什么课都无法胜任，成了风水沟学校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日常工作也就是打打钟，关关大门什么的。
武云枫今年十九岁，对范欣欣早就垂涎三尺，经常骚扰范欣欣。范欣欣像躲避瘟神一样躲避他。
今天，他通着海子的面，又来骚扰范欣欣，海子觉得有必要与他沟通一下。谁知，他把海子的好心当成了恶意了，就冲海子来了横的。
“云枫老师，我请你要自重。我和范欣欣是好朋友，她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你追求范欣欣，这是你的权利，但我提醒你，首先要做到尊重别人，别人才有可能敬佩你。”海子还是试图想说服他。
“谭海子，不要在假惺惺了，你心中那个小九九谁没有看出来啊！你有了对象了，还要跟范欣欣搞，你们就是搞破鞋，你就是一个破鞋匠！”武云枫近于歇斯底里了。
“我正大光明，不怕你诋毁。你离我远一点，我觉得你好臭！”海子不想与这种人再探讨什么。
“你说谁臭？你是不是找修理啊！”武云枫说着，就扑上来，狠狠地抓住了海子的袄领子。
正在一旁下棋的张志全和韩大伟见两个人要打起来，连忙丢下手中的棋子，一起上前来解劝。张志全和韩大伟摁住武云枫，连推带拥将他拥出学校，让他回家去了。
海子被武云枫这么一闹，心情也很难以平静。他想，自己招谁惹谁了，想安安稳稳的学习和工作，怎么会掺和出这么多事来。唉！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啊。
海子刚坐下来，张志全和韩大伟就回来了。他们分别又安慰海子几句，就接着玩他们的象棋。
因为海子晚上要在学校里住，所以就坚持在办公室多学一会儿。
那边的张志全和韩大伟，经过激烈的厮杀，最终韩大伟以三比二的战绩，赢了张志全。张志全也不能说什么，赶紧到食堂去安排伙食。趁张志全安排伙食的当空，韩大伟坐在了海子的对面，与海子闲聊起来。
“海子老师，我看见你每天都这么认真的自学，一定过得很充实吧？”韩大伟家住离风水沟二十多里地的土城子，他的父亲是一个贩卖皮货的商人，和牛庄的乡长是把子兄弟，根据这层关系，就将韩大伟安排到风水沟小学当民办教师。韩大伟今年二十六岁，已经结婚，家里有个两岁的女儿。为了照顾妻儿方便，韩大伟在风水沟村买了三间房子，将妻儿接来，一起住在风水沟村。
“有点事干，总觉得心里踏实。韩老师，听说你已经中师函授毕业了？”海子抬起头来，将身子正一正，算是对刚才他帮忙解围的一种敬意。
“算是吧。海子，像你，要是参加中师函授啊，都瞎了你的水平了。只要是初中水平就可以顺利地取得文凭。不过呢，要是好好跟着学，也可以学到好多知识。我是初中毕业，弄个中师文凭就够用的了。剩下来的就是靠年头，等着转正了。”韩大伟习惯于安于现状。
“转正那么难吗？”海子想到自己也是民办教师，将来也面临着转正的事，就问韩大伟。
“转正太难了。一个要看工作年限，还要看文凭。就拿程有仁老师来说吧，工作已经接近三十年了，就是没有文凭，也转正不了。好在程老师赶上落实**政策，算是救他一驾，否则，他到退休时也不可能转正。现在许多年轻人，都没有认识到文凭的重要性，将来一定会吃亏的。你像咱们学校的陶新宇和武云枫，除了工作以外，也不学习学习，将来非得后悔不可。”韩大伟还是有一些先见之明的。
海子忽然想起刚才在业务学习上武云枫说程有仁的话。
“韩老师，武云枫说程有仁老师的‘囚衣’笑话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说来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韩大伟听海子一问那件事，先笑了一通，然后饶有兴趣地讲述开了。
“程老师教龄高，过去老是教一年级。程老师你是知道的，这个人和领导的关系不错，从来不得罪领导，办事总是顺着领导的意思来，颇受领导的喜欢。”韩大伟说着，观察海子的表情，因为他说的领导就是当时任风水沟学校的校长的谭兴林。
“你就直截了当地说程老师和我叔叔的关系好不就得了嘛！”海子看了韩大伟一眼，笑了。这有什么难以起唇的，就是那么回事呗。
“是，谭校长见程老师老是教一年级，就有意让他教更高一点的年级。去年，就是去年九月份，学校秋季刚开学，谭校长就安排他教三年级。程老师也没有推辞，就任了三年级的班主任。正巧九月末全乡开展拉练检查，总校的领导要听课，当时我记着在咱们学校听了三个人的课。我的，陶新宇的，还有程有仁老师的。”韩大伟顿了顿，脸上现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那次听课的最后评比，韩大伟获得了全乡第一。
“总校的领导听程老师的一节语文课。”韩大伟禁不住笑了起来，“一节语文课……”笑了半天也没有抑制住，因为当时太招乐了，“一节语文课不是嘛。程老师煞有其事地在讲台上讲生字。当时学的是叶挺的《囚歌》。”韩大伟笑着为海子背诵这篇课文。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地知道——
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我希望有一天，
地下的烈火，
将我连这活棺材一齐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
韩大伟对这首《囚歌》太熟悉了，因为韩大伟开始任民办教师时，教的就是三年级，他怕海子不明白这首诗的意思，又为海子解释了诗中部分词的含义。
“人：革命者；狗：反动派走狗；为狗爬出的洞：指出卖革命，充当可耻**的投降之路；一个声音：指国民党反动派声嘶力竭叫喊诱降的声音；地下的烈火：指革命烈火；活棺材：指反动派关押革命者的牢房，也指国民党反动派同志下的黑暗社会；永生：永远的活着，指革命者为革命献身的精神永不磨灭。”
“程老师怎么讲的，怎么会出现‘囚衣’的笑话？”海子问。
“你听我跟你说啊！领导们听课，当时谭校长也陪着听课，程老师先处理字词。在教学生认识‘囚’这个字的时候，程老师解释说，‘同学们，这个字读qiu，囚，组词可以组囚衣。你知道囚衣是什么吗？这不是秋天来了吗？我们都要换上秋衣，就是我们身上穿的秋衣。’”“哈哈哈”，韩大伟越想越乐，给海子讲着程有仁“囚衣”的解法，禁不住大笑起来。
海子也被逗乐了，心想，这程有仁也没有认真备课，否则，怎么会出现这样令人喷饭的笑话呢，看来程有仁是教不了三年级，水平太凹。
“后来呢？”海子接着问乐得死去活来的韩大伟。
“后来，总校领导也坐不住了，谭校长的脸色也成了酱紫色。听了半节课，领导们就将程老师叫道办公室，不让他再讲了。程老师还很纳闷，怎么自己才讲了一半的课，就不让讲了呢？到了办公室，听课的领导分析评价他讲的课，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这就是程老师特别经典的‘囚衣’笑话。”韩大伟讲完，瞅着海子，还是笑个不停。
“这么说，就不让他教三年级了？”海子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程有仁老是教一年级。
“是，我们都陪着他一起丢人，这件事传遍全乡。我们到总校开会，别的学校的老师都调侃我们：听说你们学校又换‘囚衣’了，秋天已经来了。你说，程老师多逗。
“饭菜做熟了，韩大伟，海子，吃饭喽！”张志全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