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有胆才有识
“哈哈哈,这回,程有仁这个八面玲珑的人遭了罪了!”海子不无幸灾乐祸地说。
“程有仁这个当家的回来了,我们也得去说明一下,否则就不够意思了。我三叔代表我们家,到程有仁家里去慰问,程有仁委屈地还掉了几滴眼泪,埋怨我坑害了他。你说,海子,你说,我坑害他什么了?”郑来喜有一种捡了便宜卖着乖的心态。
“这事可不就是有点怪你!人家程老师好心好意地找你商量,你一口回绝,现在又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先一步,白赚了一个媳妇,还不搭程老师的交情,程老师自然心里有委屈了。我看,等开了学,你真得好好请请人家程老师喝一壶。”海子为程有仁争着理。
“不用等到再开学了。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今天晚上我不来学校住了,你自己要好好将炕烧烧,别凉着自己。我还要顺便到小卖部买点酒,今天晚上招待程有仁。海子,对了,你也没有什么事,晚饭也没有吃,你和程有仁的关系又好,我要是请上你,他一定很高兴,你就赏个脸,跟我去得了。”郑来喜诚恳地邀请海子。
“不用了,郑师傅,你去忙你的正事去吧!我也不喝酒,你是知道的。况且现在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我还有若干功课没有来得及复习呢!以后——,以后高考结束后,我一定赏光,怎么样?”海子正在做着三二零考试的卷子,自然不愿意离开。
“喔,对了,你在忙着高考,高考是大事,不能耽误。那行,你也不要学习太晚了,我就走了。”外面已经擦黑,郑来喜打着手电筒,走出办公室,去小卖店买酒。郑来喜买完酒往回走,经过学校门口时,习惯性地向办公室晃了晃手电,匆匆回家了。
风水沟学校是风水沟村最大的院落,据说,学校的地基曾经是风水沟村姓刘的祖坟,刘家将祖坟迁走后,在这里建起了学校。
郑来喜走后,偌大的学校就剩下了海子一人,这是海子第一次一个人看守这么大的院落,心里未免有些发毛。再想到坟墓、鬼神等一些事情,恐惧感就不断地攀升。
海子想到郑来喜,在他没来之前,郑来喜应该是长期一个独守一所学校,他一个才读了二年级的人居然不害怕,自己一个辨证唯物者有什么可怕的。世界上没有什么鬼神,一切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海子经过这样自己告诫自己,勇气渐渐提升上来。
海子向来以胆大著称,让海子自诩的有两件事情:
一件事发生在海子十二岁的时候。风水沟村有个很大的林场,位于离风水沟村十里开外的一条山谷里。山谷里树木繁茂,溪水长流,各种动物生活在这里。生产队每年都派人守护这里,防止有人破坏这里的生物。一次生产队因为忙着抢收庄稼,倒不出人手去看林场,海子的爸爸就举荐了海子和全新。两个人黄昏时就赶到了林场的小屋,按着生产队的要求,夜间要出来巡逻。夜里,海子要全新和他一起巡逻,全新缩到小屋的炕里,说什么也不敢出去,海子没有办法,拿起门后的木棍,就一个人走出小屋。为了给自己壮胆,海子学着护林员的样子,高声喊着,海子的声音在树林中和山谷里回荡,一些动物扑扑簌簌地活动者,海子反而觉得它们是在为他加油。
另一件事情是在牛庄念初中时,由于放假晚,同村的伙伴回家心切,就连夜往回赶。同村的伙伴一共五人,大家不常走夜路,况且是在野外行走,漆黑的夜色,再加上山风的怪音,每个人都愿意往队伍前面去,谁也不愿意走在最后。因为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受,就是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在跟着自己,这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后惊”,人人都想到前面去,走在后面的人越来越害怕,也抢着往前赶,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走在前面就安全。但是,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都不愿意落在后面,为了走在前面,就一个比一个走得快,大家就跑了起来。但是力气有限,跑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但是总是有人落在后面,落在后面就自己吓唬自己,这样下去,路途又远,一定会有人心理崩溃的。海子叫住大家开会,他宣布,大家可以放匀速度前进,不要都往前头跑。为了稳住大家的情绪,海子决定,自己永远走在队伍的最后。从此之后,海子胆子大的名号就响起来了。
海子因为属相是大龙,常被一些亲戚请去办一些事情。
一次,海子的一个远房自家谭兴国的老父亲得了大病,老爷子接近七十了,眼看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已经束手无策,只靠常规的药物维持着。老人的儿女们也是有病乱求医,就想到了刚刚兴起的香头。这个香头呢,就是农村对从事这一行当人的一种称谓,一般是女多于男。据说,这类人看病,需要烧香请神仙。香已经烧好了,只见香头嘴里嘟嘟囔囔一阵子,一会儿功夫,仙家就附体了。
风水沟村有一位自称狐仙的香头,她看病一律要唱,有时候唱得合辙押韵,还琅琅上口。海子记得一次从她家的门口经过,见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海子也挤进去看,原来是一位患者来请狐仙看病,狐仙正在看病。狐仙端坐在炕上,唱了一通,然后就开始下药。只见狐仙香头舞动着胳膊,整个身子发出“吱吱嘎嘎”的脆响,香头不断地用手向空中抓药,求得狐仙赐药。折腾一会儿,她的手中真有一粒豌豆大小的药丸出现在手中,向大家示意一下,放在铺在炕桌上的黄纸上,然后,接着取药。
谭兴国也请狐仙香头为老爷子看了病,得到的结论是谭兴国死去的妻子在阴曹地府向谭兴国索魂,需要到老爷子的妻子的坟头上埋上一些震邪之物,去埋这些物品的人必须属相是龙的或是属虎的,海子是最好的人选。
海子虽然对迷信深恶痛绝,但是自家人需要帮忙,也不好意思推辞,就顶着月色,跟着海子叫做四大爷的谭兴国上路了。
“四大爷,你说,我们这样做管事吗?”海子想打破沉寂,与谭兴国探讨这件事情。
“不许说话,不许回头,好好跟着我走!”谭兴国严厉地对海子说。
海子不敢再说话,拿着铁锨,跟在谭兴国的后面,向谭兴国家的坟地走去。海子每年都跟父亲到坟地上坟,所以,对坟地的气氛比较熟悉,自然没有什么恐惧的。
谭兴国找到自己妈妈的坟,跪在坟旁,将供品一类的东西摆上,嘴中轻声叨咕着什么,海子没有听清,只是按着谭兴国的示意,和谭兴国并排跪在坟旁,磕了三个头。然后,谭兴国站起来,在坟的一侧用手指画了一个圈,示意海子按着他画的圈挖出个小坑。小坑挖好了,谭兴国将手中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扔进坑里,示意我将土填上,恢复如初。
我们相互不说话,只靠动作来示意对方。完成香头交给我们的程序后,又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家。
第二天,谭兴国的父亲还是死了。
海子想着这些事情,勇气倍增,也不再想害怕的事情了。
海子在办公室里做完了一份试题,伸了伸懒腰,一看钟点,已经是夜间九点多钟了。海子才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海子拉灭办公室的灯,走出办公室,来到了校园。抬头仰望天穹,繁星点点,不停地眨眨眼睛。海子面向北方的天空,找到了北斗七星的位置,想到大自然居然能创造出如此彪炳千秋的杰作,就肃然起敬。
海子仰望苍穹的时候,也是他相思的时候,这个时候,他都会轻轻地问:“美丽的丽惠,你在做什么?”
孙丽惠送走海子后,就和妈妈潘小花商量去路云市学做糕点办小食品厂的事。
“妈妈,海子非常支持我去路云市办食品厂,并答应资助我三千块钱。”孙丽惠兴冲冲地跟潘小花说。
“三千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海子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线?”潘小花惊讶地问。
“海子去年不是去了沈阳了嘛,在沈阳干了有五个多月吧,在工作期间又捡破烂卖钱,攒了这些钱,他一直没有舍得花。”孙丽惠替海子骄傲着。
“打工一个月顶多也就三百块钱,五个月是三五一千五,这么说,他卖破烂就赚了接近一千五百多块钱。要是这样的话,我看,咱们不如到路云市捡破烂,没准一年就变成万元户呢?”潘小花好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
“妈妈,你说的也对,可是,我就是想要有一门手艺,这样到哪里都能有饭吃。我是想先从食品做起,一旦我们有了钱,就立即转行。现在不是流行下海嘛,我们也可以该行经商,我就不信凭我们娘俩的智慧,不能在路云市创出一片天地。”孙丽惠十分豪气地说。
“行!我的闺女有志气,妈妈支持你。丽惠,你答应用海子的钱了?”潘小花正在为启动资金犯愁,如果海子能将三千块钱先借给她们用,就帮了大忙了。
“没有,我没有答应他。我不想现在就用海子的钱,虽然我们的爱情不分你我,但是这次创业,我要自主。不过呢,海子要是有心,到路云市看我们娘俩,顺便支持我将事业做大,将钱放在我手里做股份,我还是要考虑的。”孙丽惠有着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我女儿看的书多了,也变得聪明了。你是给海子留了一个看你的借口,不错,很好的一个借口。这恋爱啊,也需要智慧,我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女儿,害怕她范欣欣来抢爱情吗?嗯,丽惠,你说呢?”潘小花高兴了,亲昵地将头挨上孙丽惠的头。
“丽惠,这次啊,你想怎么做,妈妈都听你的。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我们准备准备,下周就走!”孙丽惠说的很果断。
“你不用再去和海子说一声了?”潘小花还是希望孙丽惠将海子的钱一起带上。
“我和海子都已经说好了。妈妈,你应该对你的女儿有信心,我猜测,不用我们培训结束,海子就会到路云市找我们,就像你猜测出,海子不会跟范欣欣有什么关系是一样的。”孙丽惠优雅地冲妈妈一笑。
“鬼丫头!”潘小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海子将宿舍的炉火捅旺,又为灶膛添了火,将火炕烧了起来,屋子里顿时热了起来。
海子在炉子上烧了一壶水,待水烧开后,找来一只瓷碗,和上炒面,就着咸菜条,简单吃了晚饭。吃过饭后,海子又来了精神,就在宿舍地上的办公桌子上学开了英语。
海子记着记着,眼皮终于打架了,海子不得已上炕睡觉。
海子朦朦胧胧,半睡不睡的时候,隐约中,海子听到门外有人击打学校的大门,海子立即拉着电灯,一骨碌爬起来。
“深更半夜的,是谁敲门呢?”海子穿好衣服,自言自语着,而外面的敲门声更加紧凑了,“来了!是谁?”海子一出宿舍的门,就冲学校门口的敲门人说。
“海子老师,是我,我是陶新宇。”门口的那个人拉长声音说。
“哎呀,原来是陶老师啊!快请进!”海子急忙上前打开锁,将陶新宇放了进来。
这个陶新宇今年二十四岁,当民办教师已经两年。家里有老父老母,都已经五十多岁了。陶新宇还有三个哥哥,都已经成家,分家单过了。因为陶新宇已经二十四岁的缘故,家里的老父老母对他的婚事就总是放心不下,找了好多媒人为他物色对象,陶新宇没有一个看上眼的,急得父母见到陶新宇就唉声叹气的,令陶新宇的心情很是不爽。
今天周六放假,陶新宇本来打算在家里好好放松放松,谁知,老两口轮番向他轰炸,让他答应和前几天看过的一个女孩订婚。陶新宇是一个崇尚感觉爱情的人,他一眼看着没感觉的女孩他怎么会答应呢,所以坚决不干,父亲大怒,狠狠打了陶新宇一个耳光子,陶新宇跑到大哥家去躲了一会儿,见夜色已深,大哥家里的人干了一天的活,也需要休息。陶新宇没有地方去,就想到了学校,奔学校里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