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出门事事
“可是，我不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呢？”栾玉霞羞羞答答地说。
“玉霞妹子，我听人说，有人给你介绍张志全老师的弟弟张志清吗？没有这事吗？”海子想打听清楚。
“我才不干呢！他们家的人找张大嚷问过，我一口回绝了。”栾玉霞的脸色沉了下来。
“哦，是这样啊！那好，你这个忙我帮定了。等我见到陶新宇，我就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愿意，那再好不过了。不过呢，我听说他在杂志上登了征婚广告，所以你的事情还得抓紧。好了，你就听信吧！我走了！”海子向栾玉霞挥了挥手，带着自己买的面包，出了小卖店的门。
“丽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临走也得再见一面啊！看来，我只有找时间到路云市去看她了。”海子想着孙丽惠，回到了办公室。
在杨树沟村通往牛庄的大道上，一辆马车正在行驶着，驾辕的正是海子曾经骑过的枣红马。赶车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叫孙立强，车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孩，正是海子的恋人孙丽惠。孙丽惠这是要赶到牛庄，坐班车去路云市。
“驾驾驾！”孙立强催促着枣红马，枣红马在大道上得得得地跑着，孙立强回过头，对姐姐说，“姐姐，你说你这么一走，我海子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还是教学呗。”孙丽惠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在意弟弟说什么。
“我是说，你在家时，那个范欣欣就三番两次地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要是走了，岂不是更给她机会了！”孙立强对这个范欣欣老有意见了。
“范欣欣不是那种人，她只是海子的好朋友，她只是热心帮助海子而已。你是个小孩子，你还不懂，等你经历了你就懂了。两个人要想永远好下去，最重要的是信任，我信任你海子哥，他不会做出让我寒心的事的。所以啊，弟弟，我在不在家，都是一样的。弟弟，你要明白，一个人活在世上，关键是要自己瞧得起自己。如果你自己对自己有信心，别人就会对你有信心，就没有人能够战胜你。弟弟，你明白吗？”孙丽惠眼睛始终看着前方的路。
“你说的信任啊，信心啊，我不懂。”孙立强听得模棱两可。
“所以啊，你要多看书，多学习。我和你哥哥已经不念书了，现在就你自己在念书，你一定要争一口气，考个中专或大学给村里人看看。你也应向你海子哥学习，始终不放弃心中的志愿，他是不考上大学誓不罢休的，你也应该这样，不读成书誓不罢休！弟弟，你有这个志向吗？”孙丽惠将目光收回来，看着孙立强。
“是，姐姐，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让你失望，你就放心好了。驾驾！”孙立强抽了一下枣红马的屁股，枣红马的四蹄跑的更快了。
姐弟俩赶到牛庄，发往路云市的班车还等在招待所里。孙丽惠想到明天孙立强还要上学，就打发他赶着车先回家了。
班车终于发了。孙丽惠坐在快速行驶的班车里，心潮此起彼伏，此去经年，对于她眷恋的海子和异乡创业的自己来说，应该是“良辰美景虚设”。再见了，家乡，你就听我的好消息吧！再见了海子，几年后，我会以另一种姿态站在你的面前，让你为我，也为你自己扬眉吐气。
海子中午略作休息，就起床学习。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海子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从学校门口走过。海子知道，这些人都是到胡二楞家赶份子的，已经吃完了饭，回家去了。
想到胡二楞新娶得媳妇段金莲，海子就想起了谭全新。全新去北京打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北京的一处建筑工地，一个青年正在一座新建的楼房忙碌着，这个青年就是谭全新。谭全新从事的工作是为楼房装修抹白灰，由于谭全新比较勤劳肯干，活计又好，所以，找他抹白灰的雇主比较多。谭全新从原来抹白灰的小工，逐渐成为抹白灰的大师傅，领着一伙人，穿梭在新建成的建筑工地上。
“师傅，这栋楼房我们已经干了二十多家了，干完这家，我们是不是要换地方了？”一个小工给谭全新递上一只烟说。
“这是我在这栋楼房联系的最后一家，干完后，我们就挪到另一个小区去干，那个小区有几百户需要抹白灰的，你就伸开膀子干吧！”谭全新略有所思地说。
“师傅，你说一个月发工资，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我们该发工资了吧？我弟弟上学还等我往回寄钱呢？”另一位小工插言说。
“哼！干活不怎么样，要钱却一个顶俩！现在学校早就开学了，你将钱寄回去也已经晚了。你们家早已想办法解决了，要是等到这个时候，那花早就谢了！”谭全新将抽剩下的烟头扔在地上，“我们虽然把活干了，但是钱还没有全要上来。现在你不知道吗？这些城里人难斗的很，你以为你抹完白灰了人家就会直接给你钱啊？人家还要检查质量，等质量合格了人家才会给你钱，而且还老是拖着，有的人家还试图不给你钱，你要跑多少趟才将钱要回来，这些你难道不清楚吗？”谭全新悻悻地说。
“出外打工不容易啊！活计是给人家干了，但是钱得的却不是全数的，出外打工的人，命运攥在别人手里，对付着闹吧！总比在家里干待强，出来挣点就比在家里种地收入多。”刚才给谭全新上烟的人说。
这时，一个像业主的人急匆匆地走了上来。
“可找到你们了！你们快到我家里看看吧，前天抹的白灰，今天都裂纹了，你们是怎么干的？还想要不要工钱了！”来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干部，一进门就质问谭全新。
“是嘛？刘主任。有这事？您别着急，我去看看。小刘，拿上家伙，你跟我来。”全新连忙给干部模样的人陪着笑脸，命令一个小工和他一起，跟着刘主任去他家处理。
全新和小刘跟着刘主任来到那间楼房，屋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楼外就听的清清楚楚。等全新上去一看，是木工正在安装室内门。
“刘主任，你说的裂纹在哪？”全新在满屋里找一遍，也没有找到裂纹。
“没有在那些地方，在这呢！”那个被全新称为刘主任的人指了指已经按上门的一个门口说。
全新顺着刘主任的手指方向一看，明白了，那不是什么裂痕，而是一道划痕，是安装室内门的木工不小心将新抹的白灰划了一道痕迹。
“刘师傅，这不是裂痕，是被划的。我们抹的白灰质量是完全过关的，怎么会出现裂痕呢！刘主任，你看，这是安装门的时候，用门板划得。”全新找到了划痕产生的原因，理直气壮起来。
“哎哎！不要冤枉人啊，我们上门之前，这道划痕就有了，我们可没有划到墙上！”正在安装室内门的木工师傅不承认是他们干的。
“不是你们干的，难道是我们自己干的？噢，这屋的白灰抹的太光滑了，我们自己给它来道印子，有这么傻的抹白灰的吗？刘主任，这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我们抹完白灰时，已经找你验收了，这不干我们的事，我们那头的活计还很忙，我们走了。”全新已经向刘主任明确了责任所在，就要告辞。
“嗨嗨嗨，不就是一道白印子嘛，不管是谁弄得，留在新装修的房间里总不大雅观吧，也影响你们的手艺不是吗？都是出外干活的，分得那么清干什么！你既然带着家伙来了，就给业主治一治呗，不是工钱还没有拿回去吗？还想痛快的要钱不？”那名木工知道无法隐瞒事实，就赶紧留全新。
“你不是说不是你们弄得吗？”全新不高兴了。
“都是不小心的事，谁故意要那样做啊！岂不是太缺德了！给刘主任弄弄，弄弄！”那名木工就过来拽谭全新，并随手递上一只烟。
谭全新翻着眼皮，看着那名木工，不情愿地接过木工递上来的烟，招呼跟来的小工：“行了，算我给刘主任一个面子，小刘，抄家伙！”说着，和小刘一起，和灰整治那个被划开得印痕。
刘主任见不雅观的印痕被全新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心里高兴：“全新，你们干活就是实诚，我要遇上有新房抹白灰的，我一定介绍给你，手艺又好，干活又快，谁不愿意用啊！”
“刘主任，我们出门在外的，靠的就是实实在在地干活，不偷奸，不耍滑，多交几个朋友，然后朋友再介绍给朋友，这样我们才有饭吃。你说，我们能砸自己的饭碗子吗？我们干活，谋求的是好上再好！你用我们这些人，就算你用对了。”全新知道，出来混饭吃，不仅要将活计干好，还要学会王婆买瓜自卖自夸，否则，碌碡压不出屁来，干得再好，也没有人知道。
“那是，那是！在这一片干完了，你们打算往哪去啊？”刘主任端详着全新他们干活，问正在忙活的全新。
“三环之外有一个小区，已经联系好了，估计今天下午干完活，就可以挪到那个小区去。只是，在这的几个业主还没有给我们工钱，我打算让小工们先过去，我留下来算算账。”全新讲话头引到工钱上。
“你们又不忙着回家，等回家时一齐算了得了！”刘主任长期拖欠农民工的工钱，已经习惯于等到过年时再结账了。
“刘主任，那可使不得，我们有的兄弟就等着这两个钱给弟弟交学费呢！你要是不给我们，我们哥几个的生活费都没地方弄去。我们干活也得吃饱肚子不是吗？”全新听刘主任那么一说，知道又遇上一个难缠的主。
“我们用工，每年都是这样，干完活先算百分之三十，剩下的到年关时候一起结清。你现在给我算，我只能给你们百分之三十，这还是看你们确实不容易的份上，要放在往年，这百分之三十都没有，都是等到年关一起算了。”刘主任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行行，就依刘主任，你看我们确实急着用钱，你先将你说的那百分之三十付给我们行吗？”全新开始说软话了。
“看在你这个小伙子会说话的面子上，我明天就给你准备点，但是也不会太多，你不要对我寄以太大的希望，你还是向其他的业主说说，从他们手里多要出点来！”刘主任说着模棱两可的话，算是答应全新了。
全新和小刘在刘主任家处理完手中的活计，跟刘主任说好了明天算一部分工钱，就又回到刚才做工的那家，刚到了楼梯口，就听着楼上有吵架声，全新听出来了，其中有自己的小工张刚子的声音，全新急忙往楼上赶。等到了楼上，全新看到小工张刚子正在和东家吵着。
“有你们这么干活的吗？原来你们是怎么承包的活？你们的工头呢？”这间房子的东家嚷嚷嚯嚯地找全新。
“东家，不要嚷了，你说那块不满意，我们给你改！”全新进了屋，对正在满屋里嚷嚷着挑毛病的东家说。
“不满意的地方多了。全新，我问你，当时你们承包我这间房子抹白灰的活时怎么说的来着？说要给我剉两遍沙里子，现在才剉一遍就开始抹光灰了，你们是不是欺骗人。这是我今天来了，看到了，如果我今天不来呢？永远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如此不诚实，还打算要工钱呐，我看，没门！”东家气哼哼地说。
“怎么回事？张刚子？我临走的时候怎么交待的，我是说你们再剉一遍沙里子，然后抹光灰！你们不听我的话是怎么着？有你们这样偷工减料的吗？立即按着人家东家的要求再剉一遍沙里子！”全新狠狠地训斥了张刚子，又赶口给东家说好话，“东家你息怒，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你看，我们开始按着你的要求做了，你要是不放心，就留下监工好了。
“全新，我看啊，这些干活的人都不地道，你还是另找小工吧，这样做，会葬送你的名声。”说完，下楼去了。
全新见东家走了，大骂了几个小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