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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中的外国女记者

第94章 挑起《北斗》杂志主编重任

鲁迅连抽几口烟,沉思道:“好。现在最担心印刷问题。非常时期,一般印刷所不敢接。”

“没问题,我已找到一个贪图高利、敢冒险的小厂老板。”

鲁迅情绪稍振:“有人敢印就好!”

“但他条件苛刻:一不准印刊名和烈士照片,二须一晚内排版校对印刷全部完成,三天亮前必须搬走。”

鲁迅立即决定:“只要他肯印,条件可接受。我们编辑整晚守在印刷机旁,排一段校一段,节省时间。”

柳峰问:“刊名和照片不能印,怎么办?”

“我有办法:刊物印好后,我们用木头刻的刊名一份一份贴上去。烈士照片另处印好,再一一贴上。”

柳峰放心了:“这样就能圆满完成任务。”

鲁迅坚定地说:“我们印出这份刊物,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左联’没有被吓倒,我们要以烈士的鲜血唤醒群众。”

初夏的上海兆丰公园,杨柳翠绿,鸟语花香。三三两两的游人在里面悠闲地散步。

林荫深处一个僻静的角落,柳峰和丁玲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亲密地低声交谈着,看起来像一对情意绵绵的情侣。

丁玲哭了起来:“胡也频死得太冤了!……他走的前一天还给我写信。他说他有强烈的写作欲望,相信能写出更好的作品。他要我多寄些稿纸给他。他说坐两三年牢,他是不怕的,他不会让青春在牢里白白浪费。他希望我把孩子送回湖南交给妈妈,免得妨碍创作……”

柳峰不知怎么安慰,只是轻声叫着她的名字:“丁玲——”

丁玲泪流满面地诉说:“他的生命还那么美好,那样健康,那样充满了希望。可是……统治者的魔手就把那美丽的理想,年轻的生命给掐死了!”

柳峰也沉浸在悲痛中:“胡也频是多么单纯,他一点也不知道黑暗已笼罩着他,一点也不知道他生命的危难!”

“他是充满了力量的人啊!他找了一生,冲撞了一生,他受过多少艰难,好不容易找到了真理,成了一名**员,走上了光明大道。可是,他们不准他走下去,他们不准他活……”

“我知道,胡也频不是在革命**的时候涌上浪头的,而是在革命暂时处于低潮的时候,提着脑袋扑向革命的。”

“我实在为他伤心,他多么年轻有为啊!我无法停止我的眼泪……”

柳峰劝她:“你是一个有理智的人,你是一个坚强的人,不要这么哭了!”

“你不理解我,你不懂我的心!我实在太可怜胡也频了。”丁玲百感交集,“我愧对他!以前我太不懂他了。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他太可怜了……”

“可是,哭泣又有什么用?你要明白,一切都没有用处了。”

“是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用处……可是,柳峰,你为什么要说得那样透彻,那样平静,那样冷酷?”

“人如果没有伤疤,就不会有坚硬的皮肤。”

“其实,我和胡也频,许久以来就有这样的预感和准备。它既然来了,我只有承受。”丁玲望着天空,天空蓝蓝的,有白云在飞逝。

“挺起腰来,勇敢地面对生活!”柳峰没看到小频,轻声问,“你的孩子呢,到哪儿去了?”

“我回了一趟湖南。在母亲面前,我不敢透露真情,编了一个谎言,说也频将去苏联,不能回来看她。”丁玲平静地说,“我一个人在上海无法带孩子,只好把孩子交给母亲抚养,母亲答应承受这个重担。我不敢在家里久住,深怕我的感情无法控制流露出真情。我在家只住了三天,就匆匆返回了上海。”

“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虽然在上海、北平都住过,可那时都是同朋友在一起,同爱人在一起。”丁玲不由得伤感起来,“如今我一个人在大上海过日子,这是第一次。我真感到举步艰难,为应付每一个日子而挣扎下去。”

“你一直是要强的,你不会就这样消沉下去的。”

丁玲的心绪一下子乱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我不敢想象未来,不敢忆念过去,过去是无始无终的荒原。我好像已经跋涉了几个世纪,我太累了!”

“你要尽快从彷徨中走出来,你今后的路还很长呀!”

“是的,我现在需要做新的事,需要忙碌,需要忘掉自己!”

柳峰见时机成熟,便说:“丁玲,有个工作你出来做最合适。”

丁玲急切地问:“什么工作?”

柳峰说:“党组织建议你留在上海工作,出来当主编。组织上最近考虑出版一个左联机关新刊物。”

丁玲赶紧推脱:“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柳峰问。

“上海的刊物已经够多了,能办刊物的人有的是,为何要我牵头呢?”丁玲的固执劲上来了,腾地站了起来,“我自己是搞创作的,我旧有的一点点生活,我对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女性的愁苦,已经写腻了,我需要开拓创作的新天地。我必须到大众的生活中去,到苏区去,只有到了苏区才有新的生活,才能写出革命的作品。这一方面可以继承胡也频的未竟之业,一方面也可以锻炼自己。”

柳峰拉她坐下来:“不要急嘛,你也听听我的道理。目前上海的刊物是不少,可是左翼文学刊物不多。胡也频他们几位同志被杀后,左联在上海的刊物,如《萌芽》《拓荒者》《世界文化》《文化斗争》《巴尔底山》等,都被国民党查禁了,只有《前哨》和《文学导报》还在秘密发行。我们不能沉默,不能没有自己的刊物,不能等着让敌人来斩尽杀绝,这就要有人出来牵头。现在有的人太红、太暴露,不好出来公开工作,组织上要的就是像你这样还不太红的人,不容易被国民党当局注意,又可以团结党外的一些同志……”

“你让我好好想想。”丁玲认真起来。

柳峰继续说:“**对你的情况是了解的,对你急于去苏区的心情也是理解的,但是,目前我们的形势非常严峻。国民党政府取缔‘左联’后,‘左联’的一切活动均遭到取缔而终止,‘左联’成员有一些人退缩了,有一些人倒向了敌阵……”

丁玲说:“这倒阵线分明了。”

“长期的沉默,实际上是对迫害的容忍,会使广大向着我们的文学青年失望的,所以我们要有自己的刊物。”

丁玲问:“刊物准备取什么名?”

“取名《北斗》。我们的刊物不能办得太红,一红就会使人避之不及,当局也不会让它办下去,肯定又要来查封,这样就失去了意义;但又不允许太灰,在白色恐怖下,我们应该给许多人以北斗的光亮。”

“《北斗》?”

“是的。你既能写,又能编,所以我们反复考虑,还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是庄严的使命,丁玲咬着牙承担起这副担子:“好吧,我听从组织的安排!”

柳峰见丁玲接受了任务,显得十分欣慰:“你能转变想法,顾全大局,我很高兴。要你办《北斗》,不是强人所难,而是要你在困难中挑担子。至于创刊号上发什么文章,发刊词怎么写,你是主编,你会有办法的!”

“要我一个人来办,怕忙不过来。”丁玲知道责任重大,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这个没问题,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柳峰用眼角机警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压低声音说,“组织上已决定委派几位同志协助你一起工作,有困难大家一起商量,一起克服,但你要全面负责。今后办《北斗》杂志过程中遇到问题,随时可以找我,我也会随时和你联系。”

丁玲问:“你自己呢?你还能在上海继续工作吗?”

柳峰告诉了自己的去向:“由于**的出卖,敌人显然已经掌握了我的情况,组织上经过研究,感到我如在上海继续工作下去,肯定更加危险,决定调我到**苏区工作。”

丁玲体贴地说:“对,你也要避一避。”

鲁迅坐在卧室的书桌前,面色灰暗,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笔,凝神思索。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衫,没有刮胡须,头发乱蓬蓬的,两颊深陷下去,一双眼睛里却闪着炽热的光芒。

许广平坐在床沿哄海婴入睡,眼睛不时地朝着鲁迅的背影看。

鲁迅站起身来,一只手横过胸前托住另一只夹着香烟的手,手指上的卷烟不时地往嘴上送,又不时地取下来。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在房里走来走去。

许广平抱着海婴,眼睛随着鲁迅的脚步移动。

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满地都是烟头。

敲门声响起。许广平赶紧开门,将史沫特莱迎进屋。

史沫特莱喊道:“许先生!”

许广平见史沫特莱风尘仆仆,问:“外面又戒严了吧?”

史沫特莱说:“过了南市区,在租界里能自由通行。”

许广平指指书房,说:“他在书房里。”

史沫特莱问:“先生近来好吗?”

许广平说:“他连着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不愿说话,愁眉苦脸。你进去和他说说话吧!”

史沫特莱急忙走进书房,低声道:“先生,我回来了!”

鲁迅站起身来迎接。

原来,青年作家、艺术家被害一个月后,史沫特莱才从菲律宾回到上海。当她听说这件惨案后,十分震惊,顾不得回寓所休息,就急匆匆赶往鲁迅家。

“他们被杀害了!”鲁迅没头没脑地说,声音里充满着极度的悲愤。

史沫特莱听了,默默地点点头。

鲁迅背转身子,两眼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悲愤地说:“他们都是被秘密杀害的,其中被杀害的柔石,身中十弹……国民党反动派采用极阴毒的手段,夺走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史沫特莱低垂着头,泪珠儿无声地滴落:“我一回到上海就听说了。”

鲁迅重新坐了下来,眼睛里含着火:“国民党反动派是凶残而又怯懦的,他们杀害了革命者,偷偷摸摸地毁尸灭迹,封锁消息,妄图掩盖群众耳目,逃避罪责。”

史沫特莱看着浓眉紧锁的鲁迅,说:“纸是包不住火的。”

鲁迅猛猛地吸了几口烟,说道:“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有为的青年,哪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不为之愤慨?”

史沫特莱惋惜地说:“他们都是中国新文学界的精英呀!”

书房里很静,鲁迅和史沫特莱都默默地流着泪。

“这是我在那天夜里写的一篇文章,”鲁迅擦干眼睛,从抽屉里拿出一篇手稿,递给史沫特莱,沉重地说,“刚写好。我希望你翻译成英语,设法拿到国外发表。”

史沫特莱翻开手稿,文章的标题是《黑暗中国的文学艺术现状》,刚看了几行,心儿禁不住怦怦地狂跳起来。

鲁迅说:“中国革命寄托在年轻人身上,那些朝气蓬勃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该死呀!柔石、冯铿等青年作家都被敌人采用最卑鄙、最凶残的手段秘密杀害了,这让我心如刀绞。”

“这篇壮丽的文章,让我感受到了您的悲愤。它犀利如匕首,闪着寒光,直刺国民党反动派的心脏。您写在深夜里,写在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深夜里。您那抨击的字句,就像火焰一样跳动,这是一种激情的呼喊!”史沫特莱读完,被深深地感动了。

鲁迅说:“现在来抵制左翼文艺的,只有诬蔑、压迫、囚禁和杀戮,来和左翼作家对立的,也只有流氓、侦探、走狗和刽子手了。”

史沫特莱迅速把文章看了一遍,兴奋得有点坐不住了,说:“这篇文章是对反动派的血泪控诉,您是他们罪行的公证人,您是他们罪行的控诉者!”

鲁迅说:“你尽快拿到国外发表吧,我要让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都能看到国民党反动派的丑恶嘴脸。”

史沫特莱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担心这篇文章的发表会影响鲁迅的安全,于是婉转地表达她的担心:“可是,把这篇文章拿到国外去发表,是否妥当?”

鲁迅站起身来,激愤地说道:“有什么不妥当的吗?一个民族,人民的血流多了,到人们都不以为意了的时候,那是很可怕的。”

史沫特莱被这种大义凛然的精神所感动,但还是警告他:“这篇文章如果发表出来,您会被人杀害的!”

“那有什么关系呢?”鲁迅毫不退缩,“这几句话是必须要说的,中国总得有人出来说话啊!我老了,对我来说,死也无所谓了。即使不是我,将来总会有记起他们,再说他们的时候的。”

史沫特莱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鲁迅正处在极度悲愤当中,一时难以说服。

“我知道,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面前才有路。”鲁迅请求道,“史沫特莱女士,我这篇文章你一定要译成英文,拿到国外发表!”

为了不使鲁迅失望,史沫特莱只好违心地点点头。

史沫特莱拿着文稿正要离去,鲁迅拦住她:“你还待一会儿,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再起草一个宣言。”

“好!”史沫特莱又重新坐了下来。

鲁迅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看这个宣言的题目就叫《为纪念被中国当权的政党——国民党屠杀的大批中国作家发出的呼吁书和宣言》。”

史沫特莱说:“我建议把宣言的题目改为《中国作家致全世界书》,你看怎么样?”

“行!这个题目直接了当。”鲁迅接受了修改意见。

鲁迅起草宣言后,又细推敲了一遍,然后把稿子递给史沫特莱,说:“文稿还很粗糙,你拿去再加工润色,然后译成英文向全世界发表。”

史沫特莱点了点头:“好!我译成英文后,用特稿的形式寄给美国的进步杂志《新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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