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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普京回应语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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滏河春晓

55

闫黑驴的皮靴碾过山道碎石,惊起林间栖鸟扑棱棱乱飞。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碱,身后二十余匪徒的喘气声粗得像破风箱,从野狼沟追到邯长公路,胡建仁那瘸子竟似化作山雾消散了。回寨复命时,**芝正盘腿坐在虎皮褥子上,翡翠烟枪磕得炕桌砰砰作响,青烟缭绕间,那张刀疤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废物!"烟枪带着火星砸在闫黑驴额角,"连个瘸驴都撵不上,老子养你们不如养群山跳猫!"小红蜷在雕花拔步床里,绞着绢帕的手指节发白,忽而掩面啜泣:"当家的可得给奴做主......"话音未落,**芝已扯开盘扣,貂绒大氅甩出个凌厉的弧:"搜山!"

紫峰北麓的晨雾还未散尽,三百匪众呈扇形漫过山脊。**芝马鞭所指处,刺刀挑开每一丛荆棘,子弹惊起岩缝间栖息的寒鸦。日头攀上老松梢头时,搜山队的绑腿已挂满苍耳,却连片衣角都没寻着。

**芝垂头丧气,望着蜿蜒如蛇的官道眯起眼。心里骂着胡建仁八辈祖宗,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恁,恁却打起了俺女人的主意,真是他妈禽兽不如的东西。他喊过来丫鬟叮嘱道:“陪夫人去城里散散心吧”。

早饭后,小红正被丫鬟搀上马车,杏色斗篷下隐约露出和服腰带。车夫扬鞭的刹那,山坳乱石后闪过两道黑影,朱浩峰的德式镜片反着冷光,常志的蓑衣上还沾着夜露。

青篷马车刚拐过鹰嘴岩,车帘忽被掀开。小红拈着蜜饯与丫鬟笑作一团,车夫哼的《樱花谣》在山谷间荡起回音,此刻她再也不是泪水连连被欺负过的人。常志拇指顶开驳壳枪保险,却见朱浩峰已如鹞子般掠至路中。蓑衣上的苇叶簌簌作响,笠帽下传来沙哑的冷笑:"此路不通。"

"八嘎!"车夫猛地勒缰,三匹辕马人立嘶鸣。小红绣鞋尖刀寒光乍现,丫鬟袖中长刀已劈开车帘。常志的鞭梢就在这时毒蛇般缠上车夫脖颈,将他生生拽下辕座。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官道,惊飞了车顶栖着的红嘴蓝鹊。

蒙面人如石像般岿然不动,鞭影破空的刹那,他骤然探手擒住鞭梢。车夫踉跄前扑的瞬间,常志腕间发力,牛**如活蛇般反卷,硬生生将对方拽至身前。车夫暴喝一声“八嘎”,右手已摸向腰间王八盒子,却见鞭梢毒蛇吐信般缠上他的手腕,枪械脱手的弧线划过晨光,“噗通”坠入路旁冰封的沟渠。

“支那猪!”小红厉声尖啸,猩红披风旋如血莲。她凌空飞踢的绣鞋底寒光乍现,竟藏着三寸钢刃。常志侧身避过致命一击,布鞋在冻土上犁出深痕,反手甩鞭抽向对方脚踝:“田中洋子!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丫鬟的宽袖陡然翻卷,胁差冷光如电。她正欲扑向常志,脑后忽闻金刃破风,朱浩峰的长刀已劈开车帘。刀光交错间,马车夫猛然掀开车板暗格,两柄武士刀寒光凛冽。“接住!”他抛刀给田中的刹那,自己却挥刀斩向常志下盘。刀刃相撞的火星溅在积雪上,腾起缕缕焦烟。

朱浩峰的刀法渐显凌乱。这梳着垂髻的丫鬟招式狠辣,每记突刺都直奔要害,全然是关东军情报部的搏杀术。他余光瞥见常志被双刀逼至崖边,心下一横,竟迎着丫鬟的刀锋挺进。利刃穿透左肩的剧痛中,他的刀尖也抵上了对方咽喉。

田中洋子此刻却分了神。昨夜她亲手在胡建仁的茶里下了软骨散,那瘸子本该如死狗般任人宰割,怎会从闫黑驴眼皮底下消失?思绪翻涌间,马车夫的刀势越发散乱,竟将她逼向常志的鞭圈。“蠢货!”她闪身避开同伙的误砍,棉袍下摆已被鞭梢撕开尺长裂口。

二十步外,朱浩峰与丫鬟已成血人。两人的刀柄都被血浆浸得滑腻,却仍死死抵着对方命门。丫鬟喉间发出毒蛇般的“嘶嘶”声,突然拧转刀柄,朱浩峰的肩胛骨顿时传来碎裂的脆响。他暴喝发力,刀锋顺势旋切,半截染血的发髻随头颅飞起,在雪地上滚出丈余。

常志的鞭影忽如狂蟒乱舞。马车夫惊恐地发现,这蒙面人方才竟未使出全力。鞭梢卷住他脚踝的瞬间,整个人已被抡向半空,重重砸在结冰的崖壁上。冰层碎裂的轰鸣中,常志的声音冷如坚铁:“告诉阎王,杀你的鞭子叫打狗鞭。”

常志的布鞋碾过碎石,鞋底与砂砾**的细响被刀锋破空的尖啸吞没。他像条游蛇般贴着马车夫的刀光闪避,后仰的瞬间,田中洋子的武士刀堪堪掠过喉前三寸,削断了他鬓角一绺灰发。腐叶在三人腾挪间扬起,混着马车夫粗重的**,在林间织成一张杀机密布的网。

"龟孙子!"常志啐出口中沙土,突然猱身撞进马车夫怀里。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他嗅到对方衣襟上浓烈的清酒气息,这莽夫果然不只是个车把式。田中洋子的第二刀劈来时,常志猛地拽过马车夫的胳膊格挡,刀刃入肉的闷响伴着凄厉的嚎叫,半截断臂带着血雨砸在枯枝上。

朱浩峰的刀尖在丫鬟瞳孔中急速放大。这个梳着岛田髻的东洋女子竟不闪不避,反将太刀挺刺而来,刀刃相撞迸出的火星照亮她眼底的癫狂。他忽然想起太行山老猎户的话:狼群搏命时,眼白会泛起血光。

剧痛从左肩炸开的刹那,朱浩峰感到刀锋穿透了某种温软的阻碍。丫鬟喉间喷涌的血柱溅上他抽搐的面颊,带着诡异的甜腥。两人如交颈的鹤般僵立,他能清晰看见对方睫毛上凝结的血珠,像极了故乡屋檐下的冰凌。

"嗬...嗬..."丫鬟的喉管发出风箱漏气般的声响,染血的左手却死死扣住刀背。朱浩峰咬牙拧转刀柄,锋刃刮过颈椎的震颤顺着刀身传来,仿佛在锯一截陈年的老松。当那颗头颅终于歪斜着垂下时,他左肩的伤口已露出森森白骨,淋漓的血水在冻土上蜿蜒成赤蛇。

常志的怒吼从林深处传来,惊起寒鸦蔽空。朱浩峰踉跄跪地,攥着插在尸体上的刀柄勉强撑住身躯。丫鬟未阖的独眼仍瞪视苍穹,瞳孔里映着紫山巅未化的残雪,恍若给这血腥战场嵌了枚冰冷的银币。

林间的枯枝在常志脚下爆出细碎的脆响,他贴着一棵老松的虬根急停,刀刃几乎是擦着后颈劈进树干。腐殖土的气息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他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闷响,田中洋子的军靴声正在十步外徘徊。

"砰!"

枪声撕裂死寂的刹那,常志看见朱浩峰举枪倚在断崖边的身影晃了晃,枪管还冒着青烟。子弹穿透田中裙底下摆的瞬间,这个日本女特务竟像受惊的母豹般团身翻滚,王八盒子的子弹随即在朱浩峰周身凿出火星。

"老朱!"常志的嘶吼惊飞了树冠上的寒鸦。他甩手掷出匕首,刀刃在空中划出银弧。马车夫正扭头望向中枪的田中,喉结突然被冰冷的金属贯穿,匕首带着余势钉入松树,将他脖颈与树干死死锁在一起。血沫从这人龇开的牙缝里涌出,常志恍惚想起月前在茶馆听过的评书:戏台上的奸臣被天雷劈中时,也是这般怒目圆睁的模样。

田中洋子的惨叫撕心裂肺。她捂着左肩跌坐在地,棉袍上的鹤纹浸在血泊里,倒像只折翼的哀禽。常志的驳壳枪已对准她眉心,却见这女人突然诡异地笑了,染血的左手正缓缓摸向腰间鼓囊的布包。

"手榴弹!"朱浩峰沙哑的警告伴着枪响传来。常志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右侧,爆风掀起的泥土与松针暴雨般砸在背上。待耳鸣稍退,硝烟中早已不见田中踪影,唯余半截断指挂在焦黑的树根上。

紫山方向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常志啐出口中的血沫,背起昏迷的朱浩峰。经过马车夫尸体时,他瞥见那人暴突的眼球里凝着未散的惊惧,伸长的舌头像条僵死的蜈蚣。常志将枪管抵进那张扭曲的嘴:"下辈子,记得把舌头捋直了说话。"随即“砰砰”两声枪响。

暮色吞没最后一线天光时,两人的身影没入狼牙交错的乱石堆。在他们身后,土匪的火把连成蜿蜒的血线,正沿着山脊爬向这片浸透鲜血的松林。

暮色裹着紫山匪寨时,小红腕间的纱布已渗出点点红梅。**芝搂着怀中啜泣的女子,掌心摩挲着她单薄的脊背,仿佛在安抚一尊即将碎裂的薄胎瓷瓶。"莫怕,有我在。"他低沉的嗓音混着烟枪的焦油味,在雕花拔步床的锦帐里萦绕。妆奁上的西洋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镜面裂纹将小红的脸割成数瓣,每片都淌着未干的血泪。

**芝忽地起身,青砖地面被他踱步的力道震得发颤。案头那盏美孚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又揉碎,胡建仁逃脱时的狞笑、丫鬟曝尸荒野的惨状、两个蒙面挥刀的身影,全在这摇晃的光晕里纠缠不休。他猛地抓起茶盏,却发现杯中早无滴水,景德镇薄胎瓷在掌心发出细微的裂响。

"备马!"他冲着门外低喝,喉结滚动间咽下后半句"去请朱先生"。炕上的小红突然支起半身,绢帕上的苏绣鸳鸯被血渍染得面目全非:"当家的真当那教书匠是菩萨?今日砍断春桃颈脉的刀法"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褥面,"分明是军统内传的'回风拂柳'!"

铜壶滴漏的水珠坠入承露盘,叮咚声在死寂的屋内格外刺耳。**芝盯着条案上朱浩峰手书的《正气歌》,蚕头燕尾的墨迹正被漏窗渗入的夜雾晕染。寅时三刻,探马带回的消息让紫檀太师椅发出不堪重负的**。邯城高等小学的讲台积了层薄灰,朱先生的青布长衫还挂在庑廊下,随风晃荡如招魂幡,人却早不知去向。

山寨的晨钟撞破雾霭时,**芝仍立在演武场的箭垛前。他摩挲着朱浩峰去年赠的瑞士怀表,表盖内侧镌刻的"精忠报国"四字,此刻正随着秒针跳动泛起冷光。山风卷起他未系的大氅,露出腰间两柄截然不同的佩枪:南部式王八盒子是胡建仁亲赐,勃朗宁则是朱先生去年生辰的贺礼。

而此时,血腥味掠过朱浩峰惨白的脸,肩头和左臂缠着层层绷带。他趴在土炕上,身躯微微抽搐,冷汗浸透的绷带渗出血色梅花。奉禄家西厢房的煤油灯忽明忽暗,映得取弹镊子寒光森森。"创面感染了。"从邯城秘密请来的大夫刚对他进行了手术,大夫将带血的棉球扔进铜盆,水面上浮起诡异的油花,"若三日内不见磺胺,这条胳膊就得喂野狗。"

常志一把攥住大夫的袖口,粗粝的掌心硌得对方生疼:"俺背他蹚过两条冰河!您忍心让这小子成独臂杨过?"大夫连连摇头叹气:“条件和医药都不行啊,俺已经尽全力了”。

把朱浩峰救回确实不易。常志扛着朱浩峰,穿过紫山不见天日的密林,越过丘陵上十五道沟壑,到达王化堡火车站西侧的芦苇荡时,常志已挺不起腰身。

他忍着刺骨冻冰蹲在枯苇丛,日军巡逻马靴声头顶掠过,踩得铁轨铆钉上的冰棱嚓嚓作响。日头才过晌午,离天黑还早着嘞,常志心里越发地焦急。

身旁传来苇杆折断的脆响,石爷鬼魅出现在他身旁,蓑衣上冰碴簌簌掉落。“得手没?”石爷盯着朱浩峰裸露的肩胛骨,像肉架上剔去肉的猪腿骨,背部赫然嵌着两道焦黑的弹孔,像极了喷发后的火山口。

"走桥下。"石爷解下腰间酒葫芦灌了口烧刀子,"今儿晌午鬼子换防,巡逻队要绕道查军火。"他背起昏迷的朱浩峰,三人如狡兔般钻进苇丛。枯黄的苇叶划过朱浩峰垂落的手臂,在冻枯苇上拖出蜿蜒血痕。

平汉铁路桥的铆钉结着冰碴,桥下输元河的浪头拍打着混凝土桥墩。石爷突然驻足,耳廓微动,三百米外传来军用皮靴踩雪的咯吱声。常志会意,抓起把积雪糊在朱浩峰伤口上。昏迷中的伤员猛地抽搐,却被石爷死死捂住口鼻。一队日本兵举着三八大盖从桥面经过,刺刀挑着的膏药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石爷冲常志挥挥手,便跳进冰冷湍急的河里。

朱浩峰还是被送往太行山中了,他辗转到位于山西的八路军总部接受治疗。当夜,太行山战地医院的马灯照亮手术室。戴着圆框眼镜的德国医生举着X光片摇头:"臂丛神经受损,就算保住胳膊,也开不了枪了。",朱浩峰在昏迷中喃喃:"江南...藕粉圆子..."

(上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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