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杜老板
齐东瓜见风使舵乃强项，见势不妙首先开溜，一帮亲信开道簇拥。
周虎瞄着齐东瓜，齐东瓜甫动，周虎立马跟进，汪平雨指挥部下围绕过来一起撤退。
这一路撤退辛苦，说撤退比较好听，跟逃亡差不多。八路军啥时候这么能打，没完没了，齐东瓜边跑边骂，跑回黄鱼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炮楼上插一杆红布，准确的讲，一块红布做成的旗帜。八路军啥时候把炮楼端啦？
炮楼上几名枪手有节奏的射击，机枪突突突突非常吓人，好在没有直接射杀，子弹飞向远方。
有人拿起鬼子的喇叭高喊，八路军在此，放下武器，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上一个炮楼被炸毁，这个在原址新盖的。鬼子倾巢出动，炮楼仅留三个鬼子看守，一个病号，一个伤号，一个健全。健全的鬼子守炮楼顶端，病号睡觉，伤号看门。
黄鱼镇据点一直没几个鬼子，仰仗炮楼镇守，最近才悄悄增加兵力。
潘胡子炸掉炮楼，鬼子怀疑齐东瓜，游击队那来炸药。齐东瓜叫屈，炸药算个求，游击队啥没有，八路军独立团难道不支援游击队，这话有出处。
广阔的平原活跃着一支八路军独立团，那是省城以南百里之外矿山起义的底子，炸汽车炸铁路，历经战火洗礼越战越强，数次截断日军运输线。
高胜一大早煮锅鸡汤，两笼屉热气腾腾的包子，带老憨，牛皮两人给炮楼送饭。
上面的鬼子认识高胜，喝令放行。三人顺利解决鬼子，占领炮楼，高胜走人，潜伏镇里的游击队员登上炮楼。
牛皮和老憨放过伪军，专打落后的鬼子，炮楼的机枪朝天射击。
此路不通，到了保命的紧要关头，不通也得通。齐东瓜想的开，顾不得经营多年的老巢绕道逃命直奔唐庄镇。
撤下来的鬼子寥寥无几，许多死因不明，牛皮格外兴奋，你们也有今天。
溃败，溃败，齐东瓜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每次都化险为夷东山再起，这次却有不详的预感，八路军没有停止追赶的步伐。
齐东瓜的队伍越跑越慢，追击的也越来越慢，双方疲惫不堪，追逐战呈胶着状。
高胜不知什么时候混入其中，紧帖齐东瓜。
周虎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地上喘气，追兵也停下休息。
这倒好，双方有了默契，齐东瓜回过味，老弟，八路不打咱们，召集弟兄们慢慢走吧。转头见败军中夹杂两个鬼子，命令四个架一个，抬走，严重保护，不许出现任何损害，
两家合二为一走向唐庄镇，八路军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双方漫无边际的射击，听上去好似激烈的枪战。
唐庄守军出来接应，齐东瓜灵机一动命令高胜指挥反击，伪军强打精神勉强追出去一里地，八路军顺势撤离，
齐东瓜败进唐庄镇，鬼子几乎全军覆没，八路军收复黄鱼镇完成战术构想。
落鸦山之战是一场遭遇战，我方侦察到鬼子增兵贾家湾，黄鱼镇唐庄镇也有类似情况。
我军收复小殿山，黄鱼镇，唐庄镇加强驻军可以理解，毕竟对敌人是一种威胁。贾家湾就是普通据点，大举增兵有些蹊跷，日军先于主力部队抵达，非常有针对性，说明我军内部隐藏特务。
老三营隶属独立团，随着独立团不断壮大游击区已容不下这么多兵力，老三营北进独挑大梁进军小殿山。不夸张的讲，此时的老三营达到团级规模，枪炮齐全武器精良。八个整连编制，一个炮兵排，一个警卫排，一个特务连，战斗力最强的却是警卫排。
老三营北进之前，首先拔掉一些伪政权营造声势，迂回进入山区。先遣连队早一步抵达小殿山，小殿山刚刚失守，趁敌人立足未稳顺利收复。下一步打击目标就是贾家湾，这里的鬼子相对孤立，没有伪军协助。
鬼子出动前，我军四个连已经抵达落鸦峰，侦察兵潜入前湾与地下人员取得联系，鬼子渡河时，侦察员火速返回布下埋伏。
鬼子损失惨重，我许排伤亡最大，近二十余人。
利用林长河不过顺水推舟，掩护齐四打入敌人内部，更重要的是摸清我方失踪人员的去向。进程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向进行，林长河带走的情报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促使敌人下决心提前行动。
情报真真假假，林长河看到听到的皆为真实情况，双方已经明牌，关键在于战术的运用，鬼子误判老三营的实力。
日军先下手为强，采取以攻为守，遏制我军主动进攻的战略。
我军看中落鸦峰地形肯定兵发于此开辟新的根据地，还有一个收获，隐藏在我军内部的特务暴露原形，暂且不动。
逃回贾家湾的鬼子哭诉，这不是情报有误，简直圈套。
酣睡的林长河被抓，这家伙吓的瘫软一团，鬼子根本没废话，直接砍，砍成肉泥。
贾小谷和齐四同时被捕，县城日军来电，带来调查。
龙梅今赶到带走贾小谷，齐四。
唐庄镇陷入恐慌，挖工事，招兵买马，请求援兵。溃兵四处抢掠争斗，齐东瓜周虎每天都要解决几起互殴事件。
柴让最倒霉，竟然顶着走私的名义逃亡。
几个兵痞闯进药铺买药不给钱，一言不合动手打砸，柴让不惯着，出手打的几个家伙报头鼠窜。恰巧高胜路过，二话没说掏枪逼住，那几个兵痞见状围过来，柴让见势不妙夺路而逃。
这下省事一哄而抢，高胜通知梁麻子抓人，梁麻子不在，高胜贴通缉令满世界搜捕柴让。
唐庄的两股伪军夹缠不清，齐东瓜乖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整天夹尾巴训斥手下，周虎倒也没有为难。
柴让跑到县城，撕心裂肺的心疼，铺子里埋着从省城转移出来的财富。他本不想离开省城，既然命运安排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转念一想，唐庄镇自有妙处，借机摆脱是非之地。
省城看似安全堡垒，斯文败类扎堆，睡觉睁一只闭一只，钱捞够了，早晚要走。找个偏僻的地方栖身，想办法转到南方，谁知道唐庄镇陡然变天成了前线。
小县城道路狭窄，柴让走进一条更为逼仄的泥泞小道，房屋低矮散发酸臭的味道，悬挂编制品的屋檐下，一张沧桑的憔悴面孔。
柴让站住：“杜老板。”
杜老板放下手里的活：“我猜你一定来。”
柴让说：“屋里说话。”
杜老板实际上只有四十出头，擅长草编竹编以手艺人面目藏身市井。
杜老板说：“没尾巴？”
柴让说：“来了几天，第一次出门遇见熟人，甩了。”
两人进屋，杜老板关门。
柴让说：“山穷水尽，周济几个钱。”
杜老板诧异：“你，缺钱？”
柴让叹息：“一言难尽，大意失荆州，钱财转进唐庄，遭人陷害。”
杜老板说：“你我的下场注定一死，拖一时是一时，我是他们的棋子，你也不例外，一旦启用等于踏上黄泉路。我有三个联系人，贾小谷，齐四，和你。我撞破龙梅今的好事，他想派我去八路军那边潜伏，所以我暂时脱离，把核桃传给贾小谷。大隐隐于市嘛，龙梅今不甘心天天寻找我的下落。”
柴让说：“龙梅今行踪不定，算个人物。”
杜老板说：“他在县城，他不死，我不敢动身。”
柴让说：“你想投奔那边？”
杜老板摇头：“没机会了，根本不可能。”
柴让说：“躲不是办法，眼下却是唯一的办法，或许有机会出头。”
杜老板去唐庄找过柴让，透露暂避风头的意思，柴让没多问劝他回去，山里全是八路，落谁手里都不好过。
杜老板说：“这年月想害人的不在少数，我害过人，你害过人，彼此彼此。干这行，平日不见面，见面客气，背后捅刀。”
柴让说：“如果我给你添麻烦，抱歉。”
杜老板说：“不麻烦，一张嘴养得起。”
柴让说：“你是资深特工，木组组长，龙梅今不会放过你，包括日本人。”
杜老板说：“咱这生意赚钱不？”
柴让苦笑：“赚的不少。”
杜老板说：“出力的总好过扛枪，动脑子好过出力，能赚则赚，不赚无妨。”
柴让说：“你比较通透，我不行，所以我佩服你，只有你一个朋友。”
杜老板问：“死过吗？”
柴让说：“侥幸躲枪林弹雨，饿死几次，活到现在不容易。”
杜老板说：“我过去跟父亲走江湖卖大力丸，受人欺负，他死后，跟姑夫学手艺，他带我进来的。”
柴让问：“啥意思。”
杜老板说：“春天气候异常，可能有连阴雨，一切尽在掌握的东西实际上并不珍惜，认为得到信任。所有赞赏的眼光包含秘密，你相对幼稚，不懂得掩饰，富家子弟的做派，早晚吃亏。”
柴让说：“你不干这行可惜了，我不如你，过去不如，现在更差，没想到柴某人落到这般田地。”
杜先生说：“混饭不难，难的是以后。你天赋极佳，嗅觉灵敏，但不适合做秘密工作。”
柴让说：“外面是八路军的天下，县城封锁很严，不许一根针线运出去，人也出不去，咱们从长计议。”
杜老板说：“办法会有的。”
柴让说：“我说遇见一个人，这个人你知道，齐四。”
杜老板说：“我看过他的资料，难成大器，你说的对，该利用的利用。”
贾小谷和齐四受到拷打，齐四实在没什么说的，林长河不可能向他透露任何情报，这一点与贾小谷的供词一致。
日本人纯属泄愤，既然抓进去不交代出东西怎么可能放人。
贾小谷干脆把所有干过的缺德事和盘托出，包括杀田嫂。同样，齐四也吐露此事，牵扯到情报人员，龙梅今参与进来。
派人挖出田嫂尸体检验，拿回带挂绳的核桃。
龙梅今无法解释，或者说不敢解释，杜老板失踪还没向上司报告，有把柄在杜老板手里，暂时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