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阵唏嘘
在陆军医院的首长病房里,红英看到了病床上插着输液管的父亲。
妈妈守在一旁,和爸爸说着什么。
“爸!”红英趴在建军身上哭了。
“红英回来了?我没事,不要影响工作。”建军慈爱的说。
“爸!”红英只是哭。
“红英,都是军人了,坚强点儿。不就是生病住院吗!你的工作还习惯吧?机要秘书,这个工作可不好做。责任很大啊!”
“爸,我挺好的,工作已经熟悉了。”
“好好干!你弟弟高中毕业后,也去报考军校。军人之家吗!”
“嗯!弟弟早就有这个志向。”
爱军听着父女俩在说话,她听着,却扭到一边擦眼泪。
这时大夫进来查看,对家属说:“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也尽量少说话。”
爱军说:“我们会注意的。”
大夫出去了。红英问建军:“爸,你想吃点儿什么?”
建军看看爱军笑笑说:“我就爱吃你妈做的炸酱面,这一辈子都没吃够。”
爱军说:“大夫说了,你现在只能吃流食。等你好了后,让你吃个够。”
建军说:“我想睡一会儿,红英陪你妈到外面活动活动。她老这么在这里陪着,身体也吃不消。”
“我没事!我在讲台上站了一辈子了,也该坐下歇息一会儿了。”
也许建军真是累了,或是药物的作用,他慢慢睡着了。爱军和女儿走出病房,到走廊的座椅上坐下。
“妈,我爸的病真是到了晚期了吗?”
“唉!你爸他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都怨我,我该跟着他到军分区的。我不在身边,生活没规律,自己又不注意,总觉得小毛病没事。”
“我爸他们不是每年都有体检的吗?怎么会是这样啊?”
“你爸曾做过一次胃镜检查,查出有胃息肉,切除了。但是活检,情况不太好,医院让你爸最好是半年检查一次。可他工作一忙就都忘了。病灶的位置也不好,现在已经转移到肝脏,肺部。大夫说,可能三个月都难。”爱军哭着说。
“我爸知道吗?”
“大概他能从大夫们的表情中猜到些什么。”
“我奶奶知道吗?”
“没敢跟老家人说。你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电话中没说病情啊?”
“是高峰爸爸了解到的,他让我好好照顾你。他对建军爸爸的病很惋惜,他还年轻,年底才满六十岁。高峰爸爸比他小几岁。”
“他还好吧?还是一个人?”
“嗯!我曾跟他谈过,希望他再找一个老伴儿。可他只是说,有我和弟弟就够了。再说,我心里装不下第三个人。因为他心里只有他的前妻和你。他已经对不起前妻和你了,再找,怎么对得起你们?我爸他真够痴情的。”
“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们。”说着又哭了。红英也陪着妈妈哭。她怀疑,这哭也遗传吗?
这时,从电梯里走出几个人。爱军一看,擦了把眼泪,起身迎了过去。
“郝政委,你怎么来了?”她忙招呼道。
红英也过去敬礼,招呼。郝叔叔好!
“呀!这是红英吧?都是中尉军官了,在哪儿工作?”
“我军校毕业后,就分配到某单位了,任机要秘书。”
“好!老高有福气啊!对了,老陈怎么样?”
“还那样,红英去看看你爸醒来没?”
“噢!”
“董老师,我带了两位战士。夜间就让他们盯着,白天你辛苦点儿。让你一个人连轴转,把你累垮了,老陈还不跟我急啊?”
“谢谢组织关心了。其实医院对老陈很照顾的。还专门安排了护士不定时的了观察,看护。战士们就不用来陪了。再说女儿也请假回来了,我们俩替换着完全可以。”
“妈,我爸醒了。”红英出来说。
爱军对政委说:“那咱们进去吧。”
建军看老战友来了,就想坐起来,但被政委拦住了。
两位战士敬礼,问首长好。
病房虽是首长专用病房,但空间还是有限,沙发也只能坐俩人。也不会把行军床拿出来坐吧?两位战士和红英只能站着。
政委问了一下病情,有安慰了几句。
建军问了一下工作。政委让他安心养病,不要想着工作。最后说到留战士照顾他,建军一开始不同意,但政委说的也不错,别累坏了妻子,他说留一个就行了。
政委又嘱咐了几句,安心养病,就走了。红英送政委出来。
政委对红英说:“你爸就是累的。部队军改后,很多工作都要重新制定。他经常跑,落实军改工作。我们都忽略了。”
红英说:“当时在省军区时,就是一个工作狂,但对自己的身体却不注意。郝叔叔可不要学他,身体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身体不给力,也就谈不上工作了。”
“好!红英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妈。她可不能累垮了!”
“谢谢郝叔叔关照。”
“好了!再见!”
“再见!”红英敬礼道。
政委上车走了,红英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病房。
爱军和留下的战士小宋做了安排。小宋主要在晚上值班,爱军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小宋一一记下。
然后,小宋到医院招待所登记了一个房间,好在白天回来休息。部队医院,这些都好办。
红英的假期有限,不可能长期陪病人。两个星期后,她不得不回去了。
建军看样子很乐观,让红英回去安心工作,不要惦记他的病。他现在感觉很好,很快就会出院的。
红英这次没有在建军面前哭。安慰了爸爸几句后离开了病房。在走出病房的霎那,她再也忍不住了,哭着离开了。爱军更是伤心,她知道女儿的心情。
她们是这样,建军又何不是呢?他也预感到自己的病非常严重,可能是不治之症。他想到他大姐,就是胃病走的。还有他父亲也是,可能是遗传。
他家有四个孩子,大姐,二弟和小妹。他们在老家都是农民,都已成家。老妈现在是跟着二弟生活,他每年都要给二弟寄些钱回去,贴补家里生活。
大姐走了,姐夫又二婚,一个外甥现在在某部当兵。原来家里过的很艰难,现在好多了。
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回忆自己走过的路,他一阵唏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