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峰回路转
陶新宇睡了整整一个下午，都快要放学了，他才从睡梦中醒来。
陶新宇坐起来，四下看了一下，见屋里没有人，他知道郑来喜还没有来。他坐起来，觉得身子轻松多了，不像刚才那样散了架子一样了。他回忆在程有仁家里的情景，感到很后悔：“跟两个老娘们叫什么劲？怎么样，一顿让人家灌屁屎了吧！哼！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情，真要注意了！”陶新宇暗暗嘱咐自己。
他下了地，找到了暖壶，到了一杯水，坐在炕沿边上喝了起来。这时，放学的钟声敲响了，他看到学生们纷纷从教室里跑出来到操场集合，他分明看到他的四年级班的学生也活蹦乱跳地跑出来站队，他顿时想起了“花辣椒”说的话，暗想：“难道我班的学生都认为我不会讲四年级数学？都教不懂他们？嗯，其实，有些数学题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更不用说教明白学生了。我真是后悔啊，开学的时候，不跟着原班上不就好了，还是教二、三年级的学生舒服，熟门熟路了，想怎么讲就怎么讲。四年级的数学就深多了，看来我的水平是很难驾驭得了的了。”
陶新宇想着心事，往外张望了一下，正看到海子在整队放学，他心里更加复杂起来：“唉！你瞧人家海子，要那套有那套，干什么像什么，还自学考大学，生活过得多么充实啊！我要是有海子一半的能耐就好了。你说吧，女孩也喜欢他，范欣欣，范欣欣喜欢他，孙丽惠，孙丽惠对他忠贞不二，你说他这不是修来的福吗？而且呢，学生还都喜欢他，他教哪个班，哪个班的成绩就突出，你说人家是怎么……”陶新宇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陶新宇将手中杯里喝剩下的水倒掉，心里又烦闷起来：“明年五年级，我说什么也不跟原班上了，就跟校长讲清楚，我只教二三年级。一年级教不着，被程有仁号下了，那我就选择二三年级了，以后可不受这份洋罪了。哼！现在只能这样了，我啊，就给他来个装不知道，你学生家长爱怎么反映就怎么反映，反正再过两个月，四年级就结束了。哼！也就是那个‘花辣椒’不是东西，这么多家长，怎么没有任何人说过我呢？那个‘花辣椒’太他妈不是东西了。”陶新宇恨恨地踹了一下地上摆着的一张椅子。
陶新宇舒展一下身子，上衣口袋里的相片露出了一个角，那是他的梦中情人陈东华的相片，他立即拿出来，仔细**相片，从陈东华的头部一直看到脚，再从陈东华的脚部一直看到头部，他将相片对着自己的嘴唇，轻轻地亲吻一下，心里顿时敞亮了许多。
“东华要的款我已经汇出去了，就等她的来信了，我们要见面了。”陶新宇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中。
陶新宇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窗台前，透过玻璃窗，向学校的大门口张望，突然，他看到张延路的媳妇姜春花从门口走过，姜春花慢腾腾地迈着四方步，身子颤颤着，似乎是故意那样做给别人看的，有一种给别人表演看的情态。姜春花的那双眼睛，凝视着校园里的每一处她喜欢捕捉的信息，毫不留情地扫了又扫。敏感的人一下子会有这样的感觉：姜春花一定与这个院子里的某一个人有关。
陶新宇很不愿意看到她。那天晚上，张延路和海子对打结束后，陶新宇和张延路一起出来时，姜春花看陶新宇的眼神就让陶新宇很不爽，有一种被侮辱和被劫持的感觉。再说了，在陶新宇的心中，姜春花实在是那种厚脸皮的女人，长得不怎么样，还很疯张。厚厚的嘴唇，挺长的下巴，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见着男人就盯着看，还扭扭捏捏地，不管不顾地往男人身上撞，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就直接想近距离接触，这样的**人，陶新宇看着都恶心。所以，他看到姜春花走过的身影，立即撤回身子来，防止被她看到。
学生已经陆续地离开学校了，陶新宇知道，该业务学习了，所以，他在宿舍的镜子旁，整理一下仪表，捋了捋被称之为费翔的发型，他从宿舍里出来，来到了办公室。
“陶老师，睡醒了？”程有仁管酒将同事管醉了，他当然得拿出亲近的样子来，也是为了替陶新宇打圆场。“你的酒量还不太大啊，还得锻炼啊！怎么那么几盅就喝醉了？”程有仁像是对陶新宇说的，又像是对高明政说的。
高明政抬起头，看了看进了办公室的陶新宇，没有说什么。既然程有仁已经这样说了，喝醉了酒耽误工作都是因为程有仁请客拿捏不住的缘故，也就没有必要再批评陶新宇了。好在海子能为陶新宇照顾班级，误工的事情也只有这样过去了。
但是陶新宇则不能不说，他走进高明政，略显羞涩地说：“校长，我顺利地将程老师接回来了。可是程老师中午非要管饭，结果将我喝多了。这件事责任在我，今后我一定注意，请校长大人不要责怪程老师。”好嘛，两个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互相打着帮衬，高明政还能说什么。
“好了，以后注意就行了。你的班级，海子为你照看了一天，你还不去谢谢海子。”高明政笑了笑，示意陶新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提到海子，陶新宇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你这个海子，让你帮我看一下班，你就只管看着不闹就得了，你到我们班里讲什么课呢？你要是不那么逞能，在班里讲课，学生能有比较吗？学生如果不把我和你比较，他们能知道我讲的没有你好吗？嗨嗨，海子啊，你真是吃饱了撑得。这么一闹，我倒成了不合格的老师了。唉！真是的。若不看在你为我提供征婚信息，使我找到陈东华这样的漂亮女孩的话，我真想不理你了。”
陶新宇想着心事，看了一眼海子，见海子正在埋头学习着。“不管怎么样，海子对我还是够意思的，大面得过得去！”陶新宇心里说，就来到海子面前。
“嗨，书呆子，看书学习呢？谢谢你啊，帮我照看班级。”陶新宇强装笑脸说。
“嗨，新宇，别说那些外道话，我们谁跟谁啊，再说了，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吗？怎么样？事情办的还算顺利吗？”海子其实并不知道陶新宇请假去牛庄干什么，只是觉得陶新宇做事有些怪怪的，征婚回信的事情也不再和他商量了，就不打算干涉陶新宇太多，毕竟，最后的章程还得陶新宇自己拿。
“一切都办妥了，就等着好消息的到来了。”陶新宇愉快地说。
“你去牛庄办什么去了，能给我透露点吗？”海子出于对陶新宇的关心。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的一个亲戚急等用钱，爸爸让我将钱寄过去，就这么点事。回来后恰巧碰到了程老师，我们就一起回来了。”陶新宇还是那套说辞。“海子你忙着，我也得回座位备课了。”陶新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自从陶新宇将汇款和情书寄出后，等待回信就成了陶新宇生活的全部。他每天都要几次到大门口去等邮递员贾云凯，希望他能给他带来好消息。有时候，陶新宇坐在学校大门口的土堆上，瞅着去牛庄的大路发呆。
当陶新宇在土堆上发呆时，总会看到姜春花在她的家门口走来走去，不断地往陶新宇这边看，有时候，姜春花会径直向陶新宇走来，陶新宇赶紧站起来，走回学校院里去。
这姜春花今年二十三岁，比陶新宇大一岁。新婚燕尔，还没有度完蜜月，她的丈夫张延路就到北京打工去了，留下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她是一个**很强的女人，在新婚时期，就天天缠着着张延路找乐子，她对男女之间的事乐此不疲。张延路走了，她就想找一个人帮她排解独守空房的孤寂，她相中了陶新宇，就想法设法地要和陶新宇接触。
可是陶新宇对她根本就不感冒，一看见她，就像躲瘟疫一样地躲开她。
姜春花很烦闷也很生气：“假正经的东西，我看你能坚持几天。”姜春花总是望着陶新宇的背影恨恨地说。
之后，姜春花往来学校门口前就更勤了。只要是见到陶新宇，她就会直直地盯着陶新宇，恨不得要将陶新宇抱起来就走。为了吸引陶新宇注意，她经常地变换发式和衣服，将结婚时的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一件地穿出来。
陶新宇这几天等信等得焦虑不安。贾云凯已经来过两次了，都没有给他送来陈东华的信，为什么没有她的信呢？她不该这样的，那次她不是一次就来了两封信吗？怎么？都隔了这么多天了，她的信怎么还没有到呢？
今天，陶新宇又不知不觉地坐在学校前面的土堆旁发呆。他掏出放在上衣兜里的相片，痴呆呆地看着陈东华的倩影，竟然看得入迷，连姜春花走进他跟前，他都没有察觉。
“哟，一个人在这里闷坐着，干什么呢？”姜春花的话语很柔和，但是充满邪气。
“我……没干什么！哦，是嫂子啊，我得回去上课了。”陶新宇抬起头一看，是姜春花，就急忙将相片收起来，放回上衣的口袋里，站起来就要回学校。
“嗨，我一来你就回去了，是不是讨厌我啊？你说，我就那么惹你讨厌吗？”姜春花一把拽住正想走的陶新宇，并用力向自己的怀里一拽，正要往起站的陶新宇一个站立不稳，竟身子前倾，张在姜春花的胸前，陶新宇的脸，一下子贴在姜春花热乎乎的身子上。姜春花趁机搂住陶新宇的头，想让他继续感受她的体温，融化陶新宇的情感。
谁知，陶新宇好像是一头不知情的狮子被不明就里侮辱了一样，此时，他感到羞辱万分，他奋力用手一推，姜春花的身子，就沿着土堆的坡度，滚下坡去，坡下是河套的北岸，有一些杨树长在岸边，正好挡住了姜春花下滚的身躯，否则，她会被陶新宇摔到河套的岸下，岸下是个陡坎，那就不会这么轻了。姜春花卷曲着身子，趴在那里哭起来。陶新宇看了一眼姜春花，扭头回学校去了，自此，陶新宇再也不到学校门外的土堆上坐着了。
回到学校的陶新宇，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他坐在办公桌旁，托着下巴在沉思：“哪里出现问题了？怎么这么多天了，陈东华还是没有来信呢？难道，真像海子担心的那样，这里面有蹊跷。难道，陈东华那么主动的和我谈情说爱，就是为了骗我的钱财？不可能？相片上的女孩多么清纯典雅，怎么会是骗钱的女孩呢？那么，按着她的说法，她应该早就给我来信了，为什么已经过去三周了，都没有她的信呢？前几次来信，间隔时间都不到一周啊！难道我真的被骗了……”陶新宇用手捶了捶桌子，不相信这是事实。
“也许，是她因为什么事情没有忙完，来不及给我写信呢！可是，她接没接到汇款，应该给我一个信吧！从上一周开始，我已经每周写三封信过去了，到现在已经有十封信了，难道她一封也没有收到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是什么原因呢？”陶新宇不敢往坏处想，还是带着一份希望和期待，心中的那团火，还是不愿意熄灭。
这时，校园里飞进一辆自行车，陶新宇第一个蹦起来蹿出去，来的正是贾云凯。
“云凯，有我的信吗？”陶新宇一把抓住了贾云凯的一只手。
“没有！”贾云凯瞟了一眼陶新宇，果断地说。
陶新宇心里“啊”了一声，跌坐在办公室门口的花池子沿上，呆呆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不过呢，有你一封电报。”贾云凯从邮件包里掏出一份电报，递给了陶新宇，陶新宇伸手抢过来，看了起来。
电报全文如下：新宇，等急了吧！我接到了你的汇款，已经将事情了结，我现在在路云市我大姑家，期待你到路云市与我见面。五月十八日下午三点整，我穿一身红色连衣裙，手拿《农村百事通》杂志，在路云市博物馆门前的第四级台阶靠右侧坐着等你。你须穿一身西服，白色衬衣，扎领带，手拿一本《农村百事通》杂志，我们不见不散。陈东华。
陶新宇看完，全身的血液已经畅快淋漓的流淌起来。他手中捏着那封电报，在校园里狂跑起来。
“嗨嗨，陶新宇来了一封电报，有必要激动地满院跑吗？”张志全不解地问贾云凯。
“那是人家成了！陶新宇要接对象去了。”贾云凯回答说。
“什么对象？到哪里去接？”高明政看了看在操场上狂奔的陶新宇，问海子。
“应该是他的吉林对象有消息了。是不是？”海子瞅着贾云凯说。
“路云市见面。”贾云凯办完业务，骑着车子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