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烟头里的秘密
从灯具店里出来的明炜一坐进他开来停在一个角落里的一辆民用牌照小轿车里，便迫不及待地从公文包里拿出老周交给他的烟头，小心撕开烟头与海绵烟嘴的结合处，一个约大号火柴棍般的圆柱形金属瓶展现在眼前，他将金属瓶从烟嘴里抽了出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一个卷成卷的纸条冒出了头。
屏住呼吸的明炜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一行蝇头小字映入他的眼帘：晚22时，东郊3号货仓，500公斤。
言简意赅，没一个废字。喘出一口长气的明炜将字条重新装回金属瓶内收进公文包里，然后从身上掏出手机拨出一组号码。
“谷处，您在家还是单位？”
电话那头是卓水市公安局主管禁毒的副局长兼禁毒处处长谷正朝。
“在回家的路上呢。”
“‘山猫’来信了。”
“哦？我马上赶回局里。”
“柯然和林宇下班没？估计得用上他们。”
“好啊，我立刻叫他们回来。”谷正朝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亢奋。
挂了电话的明炜随即发动了车，一个快速启动驶上马路，嘴里情不自禁地哼起了一首土得掉渣却经久不衰的老歌：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当明炜的车风驰电掣般驶进市公安局大院刚停好车，三大队队长柯然的车跟着开了过来，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跟他打着招呼：“明炜，你也是处长给叫回来的？啥事啊，还马上立刻呢，叫魂似的。”
刚才在电话里明炜特地跟谷正朝强调过一点，此时尚不宜透露卧底的信息，他也就随口打着哈哈说：“是啊，我人都到家了，一电话把我给打了回来，像是挺急的。”
俩人正朝楼里走着时，身后一辆北京吉普呼啸着开了过来，直接开到了台阶前，从车里跳出二大队队长林宇，看去三十出头，眼神犀利身体强健，他分别看了俩人一眼：“嗨，你俩怎么约着一块儿来了？”
柯然似乎生恐他误会，遂言明道：“哪呀，凑巧前后脚。”
吉普车的副驾上走下一个二十来岁的美女，巧笑嫣然地跟明炜和柯然挥手打着招呼：“柯队，明队，我和老林正吃着饭呢就被谷处急吼吼地叫了来，你俩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下单。”
明炜忙道：“不用，我那儿还有些方便面，你替我打壶水就行了。”
柯然则说：“谷处应该是有啥紧急任务交代。许忻，你一个搞宣传的就别凑这个热闹了。”
岂知许忻摇摇头道：“正因为任务紧急且应该重要，我得抢个独家呀。”
林宇宠溺的目光扫过她娇艳的面容：“她呀就是个机会主义者，我想拦也拦不住，随她吧。明队让你打水去，没听见呀，快去。”
许忻小了林宇几乎一轮，一向就宠着她。
四人会合到一处，许忻踢踏着高跟鞋扭扭着翘臀抢先一步朝楼里小跑着去了，三个男人包括明炜均用一种欣赏的目光锥着她身体的某个部位一路前行。
恰在这时，从楼上走下一白面书生样青年男子、谷正朝的秘书尤潇，他和迎面跑来的许忻笑着打了个招呼，瞄向下面三个男人的目光里显然蕴含了某种男人才懂的**和嘲讽，臊得这仨尤其柯然和明炜面上一红，林宇则嘚瑟地哈哈笑出了声。
轻咳了一声敛了笑容的尤潇侧身作出一个有请的手势：“谷处在指挥中心大厅等着三位呢。”
林宇跟他开着玩笑，可否稍微泄露那么一点点路透社消息。尤潇则大度地告诉他们，谷处在车上接了某个电话就一直陷入一种亢奋且深度思考的情态中，一声未吭。
柯然立刻问是谁的电话，尤潇摇了摇头。
四个人一路上到二楼，朝西头的指挥中心走去，到门口了，却未听见里面传来寻常熟悉的电波及键盘敲击声，应该是清场了，看来今晚的事儿的确不小。
率先走到门口的尤潇将大门推开了些，闪开身让进林宇、明炜和林宇三人，然后退出去将门掩上了。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会议，除非得到谷正朝本尊的许可，他是不宜逗留片刻的。
指挥中心西面整面墙上的大屏幕前，知命之年的谷正朝背手站在那，听见门口动静的他刚一转过身来，才被尤潇带上的大门被某个莽撞的人给推开了，一手抱着几桶方便面一手拎着一个热水瓶的许忻冲了进来，见谷正朝眉头一皱的林宇忙走上前接过许忻手里的东西，朝她歪了下嘴，许忻伸了伸舌头悄没声地转身去了。
“都还没吃呢？别急嘛，我也饿着呢，先都过来。”谷正朝略微绷着的脸放松了些许，这三位遂围了过去，均盯向大屏幕，主屏上显示着城东郊的一片货仓。
瞅准时机的谷正朝从手心里展开明炜经过他身边时偷偷塞给他的“山猫”字条迅速瞟了一眼，然后指着主屏对他的三名大队长说：“我的线人半小时前传来一条消息，今晚十点在东郊3号货仓将有一宗大额冰毒交易……”
几乎不约而同的，柯然和林宇转向明炜的狐疑目光打断了谷正朝的话，他略有些讪然地笑道：“喂，你俩看他什么意思？”
林宇哼一声冷笑道：“都这时候了，还藏着掖着，够有城府也够有心机的啊。”
谷正朝当即作色道：“知道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些鸡毛零碎的小勾当，你还让不让我往下说了。”
见谷正朝的言辞颇为不善，自我感觉林宇此时对明炜猝然发起的攻讦确有些不合时宜的柯然忙转移目标道：“谷处，您什么时候有个啥线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对林宇有失公允的谷正朝遂缓和了颜面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道：“怎么，我有啥事还须向你汇报呀。”
哈哈一笑以蔽之的柯然接着说：“不敢，您是老大嘛，您说的大宗有多大啊？”
谷正朝朝他亮了亮一个巴掌，柯然仍以玩味的姿态故作惊讶道：“哇，五十公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