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待宰羔羊
度假村里，清朗的月光下，江舸和马哥看似漫步而行，实则心中焦灼万分。
人在外，家里后院起了火，不能赶回去不说，还得寄人篱下，看人家脸色，这样的一种境遇，压得这俩几乎透不过气来。
夜色阑珊，景色宜人，空气里弥漫着一阵阵香气，他俩几乎走遍了度假村的每一个角落，却无一丝心思领略其万一，一路走来相对默默无语。
江舸是强拉着马哥出来“遛弯”的，沿途溜达着一双眼睛就忙着天上地下东西南北各处扫描，哪里有摄像头，哪里有不寻常之人尽收眼底。而低着头的马哥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他考虑的问题显然比江舸要高了一个层次。
快到入住的别墅小楼了，他停下脚步，扭头问江舸，发现什么问题了没。
“基本还好，至少没人监视，没有埋伏，但监控室有没有人全程盯着就难说了。”江舸的神情相比马哥显得要轻松些许。
“你觉得他们要灭了咱们的可能性有多大？”马哥说出了他心中最大的担忧。
“这个暂且还不好说。除非他们彻底放弃海外市场。而从近几次的出货量来看，至少目前他们尚未开通另一条路子，尚不至于急着对我们下手。”江舸理性分析道。
“内外内几个亿啊，你就如此乐观？”马哥直接道出了根本所在。
“马哥，毒品这个行当会让人对金钱的欲望变得无限膨胀永无止境，几个亿相较于这样一个欲望只能算作毛毛雨啦，雷翔的老板吴董应该不是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货色吧。”如此看来，江舸思考问题的深度似乎比马哥更胜一筹，有理有据。
“但愿吧。”马哥仍是一脸的忧患。
“马哥，您只要咬定或许还能联络上海外这条线不松口，相信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做出逾矩之事。”江舸给他打气道。
“这个短时间有多短又有多长？”马哥对此似乎毫无信心。
“这段时间我们都是死人难道什么都不做吗？马哥，振作点，阿健他们过来了。”江舸推了马哥一把，朝迎面走来的阿健、阿壮和兴仔、旺仔迎过去。
高大魁梧的阿健和阿壮手里均拿着一罐啤酒往嘴里灌着，身形相对瘦弱些的兴仔和旺仔虽也喝得一脸通红，但在江舸面前还不敢放肆。
他们四个均为二十郎当的大好岁数，都是这次跟来保货的。阿健和阿壮均是马哥带出来的，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自然跟他走得近些，而兴仔和旺仔则是一对堂兄弟，跟江舸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平素都尊称他师父，尽管江舸从未正式承认过，他俩却硬赖上他了。江舸是集团内除老板、马哥和强哥外的第四号人物，江湖上混，得有靠山。
“两位大哥，溜达了这么长时间，溜出什么招来了没？”喝得有些微醺的阿健显得有些烦躁。
“阿健，怎么说话呢？来，都坐下，你们有啥好主意没？”席地而坐的马哥拍拍草坪。
“我们能有啥主意啊，还不都听两位大哥的。”阿壮说。他和阿健很自然地挨着马哥一左一右坐下，兴仔和旺仔则和江舸坐到了一处。
“你们也都知道，我们现在处在一个极其被动的地步，甚至岌岌可危的境地，未来走向似乎并不由我们自己左右，像你们这样借酒消愁只晓得抱怨怎么行呢？”马哥的开场白虽然在理却缺乏底气。
“两位大哥,我们都有脑子，该想的我们也都想过了，而你们对此好像也束手无策，这么热的天，除了灌啤酒，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又能怎的？”阿健似乎相当抵触道。
“至少能去湖里游游泳，让脑壳清醒一点儿，多想想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江舸的口气多少还有点儿像个大哥，这也是他一向对下面人的风格。
“师父，我们刚才也聊过了，好像咱们成了待宰的羔羊一般，是这样的吧？”兴仔问。
江舸和马哥相视一眼，语气略沉重道：“待宰的羔羊？这个比喻还有点儿贴切，确实也是我们当下的处境。但是，你们甘愿吗？”
“不甘愿又能怎的？凭咱这几号人拼得过人家吗？”阿壮颇泄气道。
“顶天不过死罢，咱们干的不就是死里讨生活的营生吗？”旺仔大气道。
“放屁！要死你死，别把我们拉一块儿，老子们还没活够呢。就这地方他们还想困死老子不成？”阿健勃然怒道。
“你充谁的老子？”兴仔一个起跳作势欲朝阿健冲过去。
“停停停，”江舸一把将他拉下，“人家还没把咱们怎么着呢，自家就起了内讧像什么话？都给我收着点。”
“小江兄弟说的是，这个时候，咱们切切不可自乱阵脚。”马哥挨个看着他们，“阿健阿壮还有兴仔旺仔，你们刚才所担忧的，不过是一种极端情况，有这种心理准备是好的，但也不要过于悲观。他们不是明天要跟咱们谈吗？一关乎各位的性命，二关乎利益和后路，至于其他的，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我相信各位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怎么不见玉儿？”
旺仔往别墅里瞟了一眼说，他哪管这些破烂事啊，就晓得修他那指甲。
“都睡去吧，明儿的事明儿再说。”马哥撑着阿健的肩膀起了身。
大家相跟着一起进了别墅。这幢独门独院别墅有两层，楼下进门一间大客厅，左手边有两间房，右手边一间饭厅一间会客厅，楼上除了一个共用的会客室，有七间房，正好合了他们七人之数一人一间，各自洗洗睡。
雷翔说好第二天双方好好谈谈的，可连续两天，别说人了，连个信都没有，冯尧临走倒是留了个电话，说是有事找他。
第四天一早，再也按捺不住的阿健闯进江舸的房间找他要冯尧的电话，要找他讨个说法。
江舸不允，理由是这样做会让对方以为我们乱了方寸而受制于人。俩人的吵闹声惊动了马哥，马哥过来后不知该挺哪个，在江舸耳边轻声问：“他们要是扔咱们在这儿自生自灭，该如何是好？”
江舸淡然一笑道：“那他们就永无宁日了。”
这时，倚在二楼露台栏杆上修着指甲的玉儿喊了声：“都在那儿瞎操什么心哪，人家的车不已经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