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蒙面人

今天是江北派出所缉毒队一星期培训班的最后一课，亦是结业考核，十二名预备队员拿到考卷打开一看，上面仅有一题，即当一名合格的缉毒警必须牢记的一句话。附注：简单扼要。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算什么题呀？但必须得写啊，于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答案落英缤纷般出笼了，把明炜和程辰逗得大笑不止，有写为党为人民的，有写铲除贩毒团伙的，还有写为了还江北一片朗朗乾坤的，更有甚者是米小荷的答案，为了我们的下一代不受毒品危害。看过后的程辰敲着她得意洋洋翘起的脚说，就你这觉悟，去幼儿园当老师最合适了。

唯有一个人的答案是正确的，也就是程辰开堂第一课再三强调的：安全第一。

当明炜宣布是**时，其余尚是准队员的十一人扑过去把他摁在了地上，都说他是投机取巧投教官所好，非要他晚上请客。

当明炜宣布他们所有人都通过了培训而成为江北派出所缉毒队第一代正式队员时，轰然而起的欢呼声和喝彩声几乎把整幢楼给掀翻了，明炜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他都没听见，是米小荷提醒了他他才发现，居然是谷正朝打来的。

所以他得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训斥：“你怎么搞的，这么久才接电话。”

明炜还了他一句“你听，”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震天价的欢呼声吵得谷正朝烦了：“你少跟我扯理由，若是紧急情况耽误哪怕一秒都是会出人命的。”

“又给我上课呢，有事说事，我忙着呢。”明炜好像从没怵过他。

“那就扔下所有的事，马上来市局招待所一趟，306号房。立刻。”电话挂了。

好像这也是谷正朝第一次用这般严厉且急迫的语气给他下命令，不容分说，明炜自然不敢怠慢，几乎与第一时间飞车赶到市局招待所。

除了门口值岗的武警，楼道内一到三楼均有武警持枪警戒。明炜是第一次来招待所，当他上到三楼，担任警戒的武警仍要求他出示证件时，他多了一嘴，这儿平时都这样吗，战士摇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306号房包括整个楼层鸦雀无声，明炜几乎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伸手敲门，传来谷正朝“进”的声音时，他才仿佛真正意识到此行的非比寻常。

推门而入，是一段过道，走过去一间不大的房，房里坐着五个身着便装的男人，除谷正朝外，一个是他久未见面的省厅缉毒局的一名柴姓副局长，另有一人一派领导风范正跟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柴副局长在低声交谈着什么，这位领导的身边坐着位四十如许的中年男子，五个人中最引明炜注目的是坐在角落里一个低垂着脑袋的人，除戴了一个口罩外，另有一副大大的墨镜将他的面部上方遮挡得严严实实，纯一个蒙面人。

“小明，坐。”柴副局长的一双眼睛看向蒙面人率先开口，“出于一种特殊的原因，先由这位同志向你交代一些具体事项。”

这样的开场白，直接把明炜给整懵圈了。

此时蒙面人示意明炜往他跟前坐，待明炜将臀下的椅子搬过去挨他坐下后，蒙面人将他壮实的身体朝明炜微微倾了过来，声音低沉得仿佛不愿让第三者听见般又仿佛在刻意掩藏他的原声：“你先期给我准备好一个联络点，最佳距离是瑞昂集团不远的一个商厦内专卖男装品牌的店或柜台均可，这是在无法跟你取得信息联络情况下的紧急联络渠道，联络员男或女均可。我跟你信息联络的排头是一个大写的Y（他说的是汉语拼音）和小写的y（仍是汉语拼音）。”

此时蒙面人特意拿过明炜的手掌在上面写下Y和y，接着强调：“无论任何一个号码给你发的信息，只要排头是这个，就代表是我。”

“可以打断一下吗，为什么是一个大写的Y和小写的y。”自进门就没吭一声的明炜突然问。

并未就此作答的蒙面人自顾自接着往下说：“我的领导会给你一个我的号码，但非紧急状态下不得拨打，这你应该懂的。另外我必须要着重强调的一点是，除不定期向你提供情报外，对我所作出的任何决定，你可以质疑但须无条件执行。”

这就让明炜有些无法接受了：“难道错误的决定也必须要执行吗？”

蒙面人以一个决然的语气回复道：“我所做出的决定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错误的概率几近为零。”

不服气的明炜回击道：“几近这个词就已经排除绝对的零值了，不对吗？”

孰料蒙面人却猝然起身道：“我没时间跟你讨论这个。得走了。”

然后分别向其他四个人行了个注目礼，来了个说走就走，那位领导模样的人随之起身说了句“我送送你，”蒙面人还以一句“不用，”上前直接拉开门就走了，领导仍坚持将他送出门外，返回时，见另外四人似乎一脸的错愕，遂笑着说：“是不是感觉这是个极其自信且自大的人？”

在他坐下后，省厅的柴副局长向明炜做了介绍，此人是广东省厅禁毒局的黄局长，特地强调了俩字“正的，”然后眼睛瞄向那名中年男子介绍，是广东局缉毒总队总队长宗坚。广东局的两位**级人物联袂而来，似乎欲从某个角度在阐述蒙面人的重要性甚或唯一性。

可明炜却颇悻然道：“他有那个必要非得把真容掩藏得死死的吗？把我这个联络人当什么了？”

黄局长却不这样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请不要苛责他。他干卧底有些年头了，亲眼见证和经历了许许多多被自己人出卖和背叛的血的教训，他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易了。”

柴副局长接了他的话往下说：“其实他在此之前是完全可以退役过回一个自然人平平凡凡的生活的。是我听黄局长提及他所卧底的那个贩毒集团的毒品来源于瑞昂集团后，我俩几经商议并说服他，藉走货之机打入瑞昂集团。老谷，小明，可还记得十几天前那五百公斤冰毒交易莫名不知所踪一事吗？就是黄局长和他共同导演的一出戏，他的人和货均被瑞昂集团给扣下了，一个美妙的契机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