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都是为执一口气
晚上七点半左右,谭全新的班车到达了风水沟村。谭全新的班车终点是风水沟村的村委会院内。谭全新坚持要将刘冬冬送回家:“今天晚上很冷,我开车送你们两个到家!”
“不用,你和玉霞劳累一天了,也该休息了,这么几步道,几分钟就到家了。”刘冬冬婉言谢绝了。
刘冬冬和邵小燕,辞别了谭全新和栾玉霞,踩着凄冷的夜色,直奔自己的家。
“冬冬,你说二老为什么骗你呢?”路上,邵小燕边走边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妈妈没有扭腰,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骗我们,等我们到家就知道了。”刘冬冬说。
“一会儿,一见到你的爸爸妈妈,我怎么称呼呢?”邵小燕问。
“还和以前一样称呼呗!就叫大叔大婶呗!”刘冬冬说。
“这次,我不想这么叫了。一见面,我就叫爸爸妈妈了!”邵小燕坚定地说。
“这样叫是不是很突然,会给爸爸妈妈一种错觉,他们会以为我们已经结婚了。不好吧?”刘冬冬用商量的口气说。
“有什么不好的?海子和孙丽惠也没有结婚,人家海子很早以前就叫孙丽惠的父母为爸爸妈妈了。我这样叫,是为了让二老承认我们是一家人,至于结婚的早晚,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冬冬,你要支持我!”邵小燕说。
“好吧!但愿我的爸爸妈妈能够理解。”刘冬冬底气不足地说。
到家门口了。透过墙头,刘冬冬看到家中的玻璃窗上透出熟悉的灯光,外屋的厨房里灯光朦胧着,隐隐约约看到妈妈的身影在晃动。“看来,妈妈在做晚饭。”刘冬冬自言自语地说。刘冬冬试探性地推了推大门,大门在里面上了拴。刘冬冬站在门口喊着:“妈妈,我回来了,开门!”一边用手敲打门板。
“谁呀?”刘冬冬的妈妈姜枝芸从厨房探出身子问。
“妈妈,是我,我是冬冬。我回来了。”刘冬冬在门外说。
“是冬冬回来了。我去开门。”姜枝芸欣喜有加,对赶出来的刘广海说。
“我们一起去。”刘广海和姜枝芸以欢快的脚步走了出来,迎接自己的儿子回家。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院门打开,刘冬冬笑着说。
“爸爸妈妈,我陪着冬冬一起回来了!”邵小燕也在一旁搭言。
“这位姑娘是?”刘广海瞅着刘冬冬身后的女孩问。邵小燕出外这么长时间,穿着打扮和过去明显不同,难怪刘广海和姜枝芸没有认出她来。
“爸爸,你不认得了,她就是小燕啊!”刘冬冬说。
“哪个小燕?”姜枝芸的脸色顿时凝固下来。
“邵小燕呗!”刘冬冬看了邵小燕一眼说。
“什么?你还和这个……这个……在一起,冬冬,你怎么这样没心呢!”姜枝芸说了两个这个这个,是想说“这个骚货”来着,但是看见迈进院子里的邵小燕,没有说出口,但是姜枝芸已经被刘冬冬气的喘不过气来了,指着邵小燕说,“你让她走!走!”姜枝芸喘着,一时气厥,昏了过去。
“妈妈,妈妈,你醒一醒,醒一醒!”刘冬冬立即上去抱起向后张倒的姜枝芸,就往屋里跑,刘广海也过来帮忙。这下,邵小燕傻了眼,不知怎么办好,刘广海回过头来,瞪着邵小燕,大喊一声;“滚!”然后,爷俩奋力,将姜枝芸抬到炕上。
“你妈的阵乎我知道,你去给我拿针来,我给她扎一扎,放放血,拍拍后背就缓过来了。”刘广海吩咐着刘冬冬,刘冬冬赶紧去找针。
刘冬冬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担心着妈妈的安慰,找针的手都哆嗦了。他打开针线盒,找出一个大一点的针头,回到炕上。
此时,刘广海已经将姜枝芸的上身立了起来,轻轻地击打姜枝芸的后背,姜枝芸现出了“呃呃呃”的声音。“拿针来!”刘广海招呼刘冬冬,刘冬冬赶紧递了过去。刘广海将姜枝芸再次平放好,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姜枝芸的手背,然后舒展着姜枝芸的手指,在每只手的五个手指头,用针尖刺破,让血液溅出来。一会工夫,就见姜枝芸往上一仰脖,身子挺一挺,“呃呃呃”几声,喘上气来。紧接着就“唉唉哟哟”地哼哼起来。
姜枝芸醒过来了,刘冬冬才想起留在院子没有进屋的邵小燕。刘冬冬赶紧来到了屋外,见邵小燕立在院子中,正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
初冬的夜晚,寒冷像凉水浸肤一样向穿著单薄的邵小燕身上袭来,一会儿工夫,邵小燕的身子就冻透了,邵小燕咬着牙,坚持着。她今天只有一个目的,不管自己经受多么大的委屈和折磨,自己绝不能退缩,绝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让冬冬的父母接受她。
“小燕,你傻啊!这么冷的天,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快上屋去!”刘冬冬抱着邵小燕,就要往屋里推。
“冬冬,你住手,不要推我,我不上屋。我要等二老允许我上屋时我再上屋!”邵小燕来了犟脾气。
“小燕,你也看到了,妈妈病倒了,爸爸忙着照顾妈妈,我们就不要再添乱了。快进屋去,到我原来住的屋去,那个屋,西屋!”刘冬冬竭尽全力动员邵小燕。
“冬冬,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二老接受我,如果我没有经过二老的同意就进屋,就更不好办了!冬冬,没事,我冻不坏的,你放心吧!你快去吧,照顾妈妈要紧!”邵小燕将刘冬冬推进了屋里,自己依然站在刺骨地寒风下。
刘冬冬真切地感觉到,邵小燕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热意,分明是已经冻透了。而邵小燕又来了犟脾气,说什么也不上屋,怎么办呢?刘冬冬跑到屋来,见妈妈姜枝芸已经醒了过来,喘气已经匀称多了,正在喝水。看见刘冬冬,姜枝芸又来了气。
“冬冬,你怎么那样没心没肺啊!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哎哟!说你什么好呢!你知道为什么传信让你回来吗?想让你回来嘱咐祝福你,就编了一个借口说我把腰扭了。为什么叫你回来,就是怕你再栽到沟里去!咱们村里有人看见你和那个邵小燕在一起了,冬冬,你是要气死妈妈是吗?唵!那个邵小燕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唵!你知道村里人都说她什么!说她是三陪女,好吃懒做,贪图富贵,和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老男人结了婚,又离了婚,这样的女人你能要吗?你是那辈子缺女人缺怕了?非得看上她!唵,她那样的人你能养活的起吗?唉!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呢!真是家门不幸啊!嗨——嗨——嗨——嗨!”姜枝芸拍着炕,拉着长声哭着。
刘冬冬看着母亲的那个样子,心里干憋着说不出话来。刘冬冬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刘长海,刘长海知道刘冬冬目光里的意思。
“邵小燕还没走吗?大冷的天,别把人家冻坏了,让她投亲戚家去吧!”刘长海皱着眉头说。
“爸爸,邵小燕已经冻透了,她坚决不走,她说她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刘冬冬低下头说,看那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不走!不走怎么办!这么冷的天,要出人命的!”刘长海咆哮着站了起来,披上大衣就跑出门去,刘冬冬赶紧跟了出去。
此时,邵小燕已经坚持不住了,在刘长海和刘冬冬迈出屋的瞬间,“扑通”一声,张倒在地,只见邵小燕面如白纸,气息微弱,牙关紧咬,不省人事。
“小燕!小燕!”刘冬冬喊叫着,将倒地的邵小燕抱起来,向屋里奔去。
“快!放在炕头!盖上被子!唉!这孩子!”刘长海叹息着,帮助刘冬冬将邵小燕放在炕头最热的地方,并为她盖上了被子。
此时的姜枝芸,看见邵小燕被冻成那个样子,也产生了怜悯之心。她没想到邵小燕这么刚强,也担心起邵小燕来。
“嗨嗨,你看这事闹得。我病她也病。还愣着干什么!给她沏点姜汤去啊!唉!真是的,不要管我了,回来干什么!非要气死我老婆子不可吗?”姜枝芸口里这么说着,但是,看见邵小燕人事不醒的样子,心肠坐地软了起来。
刘广海披上衣服:“这个孩子穿的太少了,在外面又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别出现什么意外。唉!这孩子也够不幸的,家又搬到盘锦去了,跟前也没有个亲人,是奔着咱们来了,给人家弄出病来,如何向她的父母交待啊!我去找医生。”说着,走出家门,奔杨树沟而去。
“哎哟!哎哟!你看看,你看看,回来干什么吗?这不是找罪受吗?冻坏了怎么办?嗨!真是的,这孩子,难道真像人家所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嗨,看性格,还真有些像我。难道又像别人所说的‘说个媳妇随婆婆’,唉!这孩子,比我还犟呢!冬冬,炖好姜汤了吗?快拿过来!我帮你给她灌上!”这时,姜枝芸有些心疼起来。
“妈妈,你刚好,躺那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了。”刘冬冬端着一碗姜汤进了屋。
“这就是命呀!”姜枝芸瞅了瞅刘冬冬,又瞅了瞅躺在炕上的邵小燕,感慨不已。
在热炕头的温暖下,邵小燕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刘冬冬将手伸进邵小燕的胸脯,发现邵小燕的胸膛跳动的很强劲,又趴在邵小燕的脸上,用自己的脸贴在邵小燕的脸上,轻轻地用鼻子去闻邵小燕的呼吸,邵小燕的呼吸也很匀称。可能是坐车累的,再加上精神受到打击,又狠狠地冻了一下,所以才沉沉地睡着。刘冬冬想让邵小燕多睡一会儿,就将那碗姜汤放在炕上,又为邵小燕掖了掖被子,每一个动作,都倾注了他的所有情感。姜枝芸看在眼里,眼泪也流了下来了。
姜枝芸想:“唉!自己这是干什么!两个孩子挺好的,他们愿意处就让他们处吧,自己弄这么一处有什么用呢!儿大不由爷,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是冬冬觉得幸福就行了。从一开始我就反对,反对来反对去,人家还不是在一起。我这个当妈的没有邵小燕重要喽!算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我也该省省心了。”姜枝芸想到这里,将头转向另一侧,不再看刘冬冬和邵小燕了。
不一会儿,刘广海将麻福林请来了。
麻福林将药箱放在炕上:“娘俩都病了,先给谁看?”
“我没事了,先给丫头看吧!冻着了!现在还没有醒。”姜枝芸就势坐起来。
“哦,那就先给姑娘看,冬冬带回来的,挺俊的姑娘啊!嗯,有点面熟,这不是邵伟春的姑娘邵小燕吗?嗯,这姑娘可出息了。来,冬冬,你上炕,将她抱起来,我给她把把脉。”麻福林说。
刘冬冬赶紧跳上炕,将邵小燕的上身立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头贴着邵小燕的头,一副特别着急的样子。被充分温暖的邵小燕恢复的体温,睁开眼睛醒来了。
“冬冬,我怎么了?”邵小燕问抱着她的刘冬冬。
“你冻着了。别动,麻先生正在给你看病。”刘冬冬抱紧了邵小燕。
邵小燕像个温顺的小羊羔,依偎在刘冬冬的怀来。
见邵小燕醒来了,刘广海轻轻舒了一口气,他将那碗姜汤端起来用嘴试试凉热,端到姜枝芸跟前。
“冬冬炖了不少呢!你先喝了吧,一会儿等麻先生给小燕看完病,再让她喝。”刘广海对姜枝芸说。
“我又没有冻着,喝这个有什么用?”姜枝芸摆摆手说。
“你不知道,这姜汤啊,有通气的作用,你喝了它,保证你上下气顺,病自然就好了。”刘广海将那碗姜汤递到姜枝芸的嘴边,姜枝芸只好端过来,慢慢地喝了。
“脉象还可以,没有什么大病,就是有点着急上火,寒冷内侵。我给她配点药,配点去心火,驱外感的药,再加上注意休息,一两天就好了。炖姜汤了?对,多喝点姜汤,驱驱风寒,顺顺气,也很惯用。家中有‘十滴水’吗?给她喝上点,好好睡一觉就好了。”麻福林说着治疗方案,麻福林打开药箱,取出大大小小的三四个药瓶,从药瓶中倒出一些药,用纸包好,一共包了四包,递给刘冬冬,又找出一瓶“十滴水”一同递给了刘冬冬,“按时让她吃药,饭后吃,一天三次,一次每包取两粒,一会儿就给她吃上。你老婆怎么了?来我给她看看。”麻福林又挪向姜枝芸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