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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汉魂

第66章 锥阵

大旗尚未落地,四百余名匈奴勇士已踏着惊雷般的马蹄声掠过系旗战车,队尾三匹空鞍快马,显然是为斩旗手预留。

斩旗刀手侧转身躯,单腿高抬,靴底在战车木栏上只一点,便如鹰跃起,斜刺扑向最近的空鞍快马,继而整个身子如壁虎贴壁般紧附在马身左侧,然后拧身翻转,稳稳坐在马鞍上。

快马四蹄溅起三尺沙尘,全程未滞分毫,汇入滚滚向前的铁骑洪流中。

“阻敌!列阵……”不远处,汉军护旗校尉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近旁的两百余骑连忙汇聚过来,长戟前指,试图阻截匈奴前方去路。

匈奴卫军领长章渠策马冲在最前方,胯下油黑大马喷着白气,马蹄踏在乱草碎石上迸出火星;他双手各握一柄月牙弯刀,刀背紧贴手肘,刀锋向外,交错挥舞,双臂青铜护腕随着刀锋走向泛起丝丝寒光。

汉军尚未列阵完整,章渠已一马当先,对着迎面而来的汉军抢上前去,身后匈奴骑士见状纷纷催马,紧紧跟上。

由于马速极快,章渠左臂弯刀挥起时,一名汉军持戟士甚至没看清刀影,咽喉便已绽开一道血口。温热的血液喷溅在章渠覆满沙尘的脸上,他连眼都未眨,借助马势,右侧弯刀已迎向另一柄刺来的长戟。金铁交鸣的脆响声震得人耳鼓生疼,章渠手腕猛拧,弯刀顺着戟杆滑下,竟将那位汉军骑兵握戟的手指齐根斩断。

在章渠的带领下,匈奴骑阵呈柱状直直嵌入尚自散乱不成形状的汉军阵营。七、八位匈奴勇士更是拍马当先,越过了他们领长的坐骑,冲在了最前方。

一柄长戟突然刺出,锋利的戟尖直接穿透最前方匈奴骑手的肩胛骨,鲜血瞬间染红了骑手的褐色皮甲。那骑手却未坠马,反而嘶吼着左手丢掉弯刀,反手一把抓住了戟杆前端,猛力后扯,同时挥动右臂,一刀劈开对手的胸膛。汉军士兵马背上栽落,被紧跟在后的匈奴马蹄狠狠踏过。

汉军骑阵本就仓促组成,在这般猛冲下顿时七零八落。

不过,骑兵戟阵还是迟滞了匈奴铁蹄的速度,护旗校尉已在戟阵之后布置好了第二道防御体系:百名持戟步兵下马,对着匈奴来向组成前宽后窄的楔形步阵,长戟斜拖于地上,专门瞄准匈奴战马的腿脚。

驰奔在最前方的三名匈奴勇士眼见汉军步兵阵列,忙双腿猛打马腹加速,试图凭着冲势撞开防线。就在马蹄踏进步阵的刹那,近前汉军步兵挥动戟杆,将原本拖在地上的戟头低空抡了一个半圆。

三匹战马的七、八条腿齐齐折断,马匹吃痛发出凄厉的嘶鸣,一头栽倒扑在地上,骑手被甩出老远,尚未起身,又被数支戟刺重新戳翻在地。

后方的匈奴骑兵见此情景,连忙大力猛拽缰绳,阻止坐骑续向前行。战马纷纷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乱蹬,又有几匹马相互碰撞,将两名匈奴人摔落马鞍,继而被紧随过来的汉军挥起长戟刺穿胸膛。

“击霆!”章渠就在队前位置,对前方境况看得真切,忙大吼一声。

数百名匈奴骑兵闻声,当即单手高举,青铜护腕闪出锃亮光泽,另一只手握住双刀,紧接着将刀柄狠狠砸向铜护腕。

密集杂乱的金属撞击声瞬然爆发,声浪在人马众多的原野鼓荡震响,直让人感到头脑晕胀,浑然不知身处何地。

汉军战马哪里经受过这般惊吓,顿时陷入疯狂。有的前蹄腾空嘶鸣,将背上的骑手狠狠甩落鞍鞯;有的则四处横冲直撞,更有朝着汉军步兵阵型驰奔而去,手持长戟的步兵躲避不及,转瞬倒扑一片。

唯有匈奴战马无有异动。出征前,每匹马的耳中都塞满了浸油羊毛,此刻即便声浪滔天,这些训练有素的战马仍只是鼻孔张合、前蹄刨地原地待命。

章渠抓住时机,策马再度突前挥刀,一名试图重新站起的汉军步兵尚未直起身躯,连胸到颈便已绽开直长血痕,他瞪大眼睛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沙缝渗进土里。章渠弯刀未停,驰奔中又连续劈开两名步兵的札甲。

匈奴骑兵纷纷跟上章渠的步伐。只片刻,数百骑仿若一阵褐色的狂风,呼啸着从已无抵抗意志的汉军队列中穿过,头也不回地直驰而去。尽管没能成功斩杀汉军主将,但他们已然不虚此行。

大旗既倒,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继而成为战场失控的转折节点。

所有仍在奋战的汉军将士,都看到了那空荡荡的旗杆端顶。如同堤坝决口,无法遏制的恐慌以中军为核心,向整个汉军阵列猛烈扩散。

“将军战死了!”

“大旗倒了……败了!败了!”

汉军军心逐渐瓦解,有人不顾一切地向中军挤去,想要确认主将生死;有人仍惯性般向外冲杀;整个阵型在失去主将旗号指挥后陷入各自为战的无序骚动。

就在此时,匈奴阵中持续不断的战鼓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低沉浑厚的胡笳声,一声接一声,带着苍凉与寂寥,甚至还有一丝决绝,直入人心脾。

原本游弋在汉军外围的的匈奴射手不知何时已四散开来,一直隐于阵后的重甲骑兵,终于完整显露在汉军视野中。

这些甲骑多由匈奴左地贵胄子弟组成,人马皆披着厚实的、镶嵌青铜甲片的牛皮铠,虽不及汉军玄甲精良,却也足以抵御寻常流矢。他们手中擎着一丈有余的长矛,马鞍侧旁还悬挂着沉重的骨朵、利斧等破甲短兵。

甲骑分为十余队,每队三、五百骑不等,呈纵列展开,自不同方向起步并加速向汉军大部冲来。他们没有复杂的迂回战术,目标明确,直指因帅旗倒下后陷入混乱的汉军阵营,特别是首尾端部。铁蹄踏地的声音起初沉闷,随即汇聚成滚滚雷鸣,渐渐压过战场上所有喧嚣。

“结阵!长戟手上前!”汉军校尉们仍在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调动本部兵马,重整战线。听到号令的士卒奋力向前,两军立时短兵相交。

匈奴重骑如十余把烧热的尖刀切入牛油,狠狠刺入汉军阵营。突前军士的长矛借着马速刺穿近前汉军士卒的札甲,甚至将人整个挑飞马下;沉重骨朵砸下时,铁盔凹陷、甲叶脱落。所过之处,汉军无不人仰马翻。

这些甲骑并不恋战,冲进汉军阵营后也不减速,继续向纵深突击,穿过阵营后又立即折返,反复冲杀。他们的目的,就是将庞大的汉军阵营切割成无数互不相连、无法呼应的小块。

不过片刻功夫,匈奴骑队便如铁犁耕地般,在汉军阵中划出一道道笔直血路。原本还属完整的七千人大阵腰腹部位,被分割成无数互不沟联、各自为战的小群体,每个群体多则百余人,少则十余人,恰似被围栏圈养的羊群一般。

匈奴重骑开始变化阵型,颀长纵列分成数段,如蛇弯曲身躯,就近合围松散以及落单的汉骑。

汉军后军一处数十人的阵地上,外围是数倍于己的匈奴重骑,正层层逼近。有将校仍在高声呼喝着让士卒结铁桶阵试图自保,一名匈奴射雕手抬手举弓,将其一箭放倒。

包围圈前排匈奴重骑手执破甲短兵突然加速,锤斧翻飞间,那刚成型的铁桶小阵瞬间崩溃。

半里远处,另一队被包围的汉军有百余人,正试图下马执盾,接成步兵防御壁垒死守。但只顷刻间,数倍于他们的匈奴甲骑蜂拥而至,铁蹄踏处,短兵挥劈,不免又是一片绝望哀嚎。

随着时间推移,汉军损耗愈发惨重。此消彼长下,兵力已不及匈奴人两成,在辽阔草原上,显得尤其势单力薄。

外围连连溃败,此时只有中军地带尚还安全,满脸血污的公孙敖徒步大声呼喝,召集近旁兵马。此时尚能响应他号令的,仅有数十中军侍卫及护旗校尉所率的三百余骑。

公孙敖心知大势已去,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多带些人突出重围。

一名持戟侍卫牵来无主战马,将公孙敖扶上马背。公孙敖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终落在紧跟中军的数百辆满载粮草辎重的武刚车上,心道:车上储粮尚够万人半月之用,如今已无力携其南归,白白留给敌人实属可惜。适才匈奴斩旗队被我军阻截,竟然靠击打护腕发出异声,致使我军马匹受惊方得逃出重围,如今不如效仿其法,令拉车牛马助我突围。

“来人!”他决然下令,“泼猛火油!斩牛马缰绳!”

不一时,一罐罐猛火油被泼洒在粮车和拉车的牛马身上,又有浸油的麻布被点燃后扔上车厢。

火焰轰然腾起,瞬间吞噬数百车辆。

武刚车两侧的铜皮被烧得通红,粮草辎重在高温中噼啪作响。车辕上的牛马受到惊吓,又被飞溅的火星燎到皮肉,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牤牛壮马奋蹄蹬踏,拖着燃烧的车厢胡乱奔跑,大多冲向了敌阵。

两匹身上着火的大马拉着车,如燃烧的火团般,直接撞进一队持矛匈奴骑兵阵列中。一匹栗色战马被车身焯烫,痛得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向大车厢壁,骑士倒地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也不知是被烫伤抑或摔伤所致。燃烧的车厢继续前冲,车轴上的铁刺刺穿了另一匹匈奴战马的腿骨,马腿一软跪倒在地,连带骑士一同被卷入车轮下。

原本密集围合的匈奴人四散躲避,不再将心力放在阻击汉军上。西南方向,竟然出现几乎无人的阙口,前方苍茫原野一览无遗。

公孙敖勒转马头:“护旗校尉可在!快,举辅旗!”

少顷,猩红镶边的主将辅旗于半空招展,青黑色的“汉”字在火光中骤然醒目。

“以旗为号,见旗者,列锋矢阵突围。”

中军数百骑兵迅速集结,长戟如林,汇聚到辅旗下,化作尖利铁锥形状,狠狠向西南方向冲刺而去。

外围残存的汉军瞥见那面辅旗时,就像溺水者在惊涛里攥住最后一截浮木,尽皆不顾一切向着汉旗方向扑去。锥形阵的身躯渐趋壮大,最终汇成一股向南奔逃的磅礴洪流。

迫于其势,匈奴骑兵不敢正面阻击,只等汉军大部掠过,便纵马紧随其后,或盘旋两侧,如饿狼追逐黄羊般紧紧咬住,箭发如雨。

漠风卷着沙砾,在天地间搅起一片昏黄,将残阳亦蚀成了淡血般的颜色。

为躲避身后呼啸的飞矢,汉军将士个个紧压着马颈,脸埋在马鬃中,疯狂抽打马臀在原野上狂奔。没人再想杀敌立功之事,只盼长城快快浮现眼前。

不时有伤势过重的士卒从马背上栽落,乱草里滚了两滚便没了力气,匈奴驱马踏尘而至时,再辅之以锋刃。还有些战马因疲累倒在地上,口鼻淌着白沫,骑手落马未及起身,便被后续奔涌的马蹄碾进沙尘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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