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对联迷终于可以瞑目了
三天后,孙丽惠派楼小英到路云照相馆,取回了孙丽惠和楼小英跳舞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出,孙丽惠和楼小英的舞姿,通过摄影者在不同的角度拍摄,洗出的相片中,真就有让人看上去像两个人亲吻的姿势。于是,孙丽惠尽释对海子的误解,两个人互通电话,和好如初。
这天,孙丽惠和六姐妹以及母亲、父亲忙完了早上的客人高峰,正坐在前厅喝茶闲聊,邵小燕推门进来了。
“啊哈!是小燕妹妹呀,怎么这么闲在,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孙丽惠赶紧站起来,将邵小燕迎到座位上。
早有车美玉早早地备上了一杯热茶,递给了邵小燕。
邵小燕的脸色挂满忧郁,好像是刚刚哭过。
“小燕,你看上去脸色不是太好,遇到什么难事了?”等邵小燕坐定,孙丽惠摸着邵小燕的手问。
“唉!冬冬的父亲得了肝癌了,已经是晚期了,正在路云市医院住院呢,医生说了,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唉!冬冬的爷爷是肝癌走的,他的父亲……”邵小燕说不下去了,低下头,眼泪已经滴落下来。
除了车美玉之外,粮食小吃的人都是一个村子的,自然对自己村子的相亲都很有感情,见邵小燕落泪了,又都眼泪转眼圈了。
“唉!刘广海是个多好的人呀!识文断字的,又教育出刘冬冬那么好的小伙子,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我记得,刘广海也就是四十八九岁吧?唉!好人不长寿啊!”孙丽惠的父亲孙连生感慨地说。
“我们得去医院看看他,唉!多好的一个人呀!”孙丽惠的妈妈潘小花说。
“你们不用去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完成冬冬父亲的一个心愿。”邵小燕抽搭着说。
“什么心愿?你就说吧,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要帮你。”孙丽惠也陪着邵小燕掉眼泪,将邵小燕搂在怀里说。
“冬冬父亲喜爱对联,天天都在研究。一年前,他写出了一个上联,就怎么也对不出下联了。他想,自己这一生。怎么也能将这个下联对出来。谁知,他得了这种不治之症,而且不久人世,他就对冬冬我俩说,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就是这个对联对不出来,他感到遗憾,他不想将这个遗憾带到阴间去,他希望有人帮他对出这个下联,让他知道这个下联究竟是怎么对的,他就死而无憾了。他还说,他的这个对联呀,只有海子能对出来。可是海子远在厦华市,也不知道这事呀?所以,我和冬冬商量一下,让我来找一找丽惠姐,看看你能不能联系上海子,看看海子能不能对出这个下联,好圆了冬冬父亲的梦。”说着,邵小燕又悲悲切切起来。
“小燕,你不用着急,我这就和海子联系,看看海子能不能对出刘叔的下联。”孙丽惠站起来,就要去拨打电话。
“丽惠,这就是冬冬的父亲念念不忘的上联。”邵小燕从衣兜里翻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孙丽惠。
孙丽惠拿过纸条,展开,轻轻地念了出来:“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孙丽惠看着,真觉得无从对起。这个时候,正是海子他们已经上课去的时候,海子在不在宿舍,那就两说着了。孙丽惠走到账台上,操起电话,拨打厦华大学男生宿舍楼的电话,通了。
“你好,是厦华大学男生宿舍楼舍务管理办公室吧?麻烦您招呼一下谭海子。谢谢。”
“你稍等,我打发人去问一下。”然后,接电话的人向外喊道,“小王,你到408去一下,看一班的班长谭海子还在不在?”
不一会儿,外面喊道:“主任,408舍没人,都去上课了。”由于接电话的人将听筒放在了桌子上,科长和小王的对话,孙丽惠在这面也听的清清楚楚。
“海子上课去了,等中午放学我告诉他,你来过电话。”这是经常的事情了,主任已经习惯于为海子接电话。
“谢谢您!”孙丽惠放下电话,走到邵小燕声旁,“上课去了。”
“没关系,麻烦你放学时再问一下。”邵小燕说着,又要用手绢摸眼泪了。
“你放心,中午我一定能和海子哥通电话,海子要会对的话,我将他的对联,下午就给你送到医院去。刘叔在哪家医院呢?”孙丽惠搂着邵小燕的肩膀说。
“路云市医院。丽惠,拜托你了,我就走了!”邵小燕要赶回去照顾刘广海。
孙丽惠拉着邵小燕的手,一直将她送到很远才回来。
孙丽惠送走邵小燕回来,孙丽惠的父母孙连生和潘小花,坚持要到医院去看看刘广海。
“丽惠,我和你爸去一趟医院,看看你刘叔。多么好的一个人呀,得了这种病,真是好人不长寿呀!”潘小花还在感慨着。
“中午海子哥就能回话,等我拿到对联,我们一起去吧。”孙丽惠说。
“不了,我们先去看看,和你们年轻人也说不到一块,我们和你刘叔年龄相仿,也唠到一块了。行了,你们在家里等着,我和你爸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潘小花和孙连生走出粮食小吃,在门外打个出租车,奔医院方向而去。
接近中午了,孙连生夫妇才从医院回来。两个人对孙丽惠和六姐妹一阵唉声叹气后,就脸色凝重地去忙活了。
中午,海子果然打回电话:“小公主,美丽的小公主,你怎么想起了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
“嗯,想你是真的,有事也是真的。”孙丽惠每次和海子通话,心里都有说不出的兴奋,但是今天好像心情不是太好。
“什么事?我的小公主。”海子也感到孙丽惠的情绪有变化。
“你知道吗?冬冬的爸爸得了肝癌,已经晚期了,小燕上午来说,已经撑不了几天了。”孙丽惠很同情刘广海,所以声调很低沉。
“刘叔得了肝癌?刘叔得了肝癌?我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他?刘叔,他怎么会得肝癌呢?真让人接受不了,他怎么会得肝癌呢!丽惠,冬冬回去了吗?”谭海子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因为,一直一来,海子都是比较尊重刘广海的,特别地,刘广海是海子的好朋友刘冬冬的父亲,海子在情感上,都已经将刘广海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
“冬冬和小燕都在陪床,刘叔在路云市医院。”孙丽惠说。
“那,我请假回去看看他。”海子知道,对于亲朋好友和自己的亲人来说,在将要去世的时候,能够送他一程,才是对死者的最大安慰和尊重。
“恐怕你回来也难以见他最后一面了,刚才妈妈去看他,回来说,恐怕过不去今天晚上了。”孙丽惠说着,小声啜泣起来。
“……”电话那头的海子,也沉默起来。
“海子哥,刘叔有个最后的心愿,希望你能替他圆。”孙丽惠止住哭泣,赶紧说正事。
“丽惠,你说,他有什么心愿,我来帮他完成。”海子说话的声音有很重的鼻音,一听就知道,海子在电话那头哭了。
“刘叔自己出了一个上联,却怎么也对不出下联来了,他不想带着这个遗憾走,就希望有人能帮助他对出下联,他说,有上联没下联,他死不瞑目。海子哥,你能对出他的上联的,是不是,你一定行的!”
“丽惠,你的信任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有你在支持我,我就已经成功一半了。丽惠,小公主,不用着急,你说说刘叔的上联。”
“刘叔的上联是: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海子向来对对联比较拿手,被刘广海称之为“对联才子”,可是这副对联,对于海子来说,却真是有很大的难度,海子沉吟了半晌,还是没有对出来。
“海子哥,你不用着急的,慢慢想,我耐心地等着你。刘叔这个上联,他都出了一年多了,嗯,一年没有对出来了,让你几分钟对出来,实在难度太大了。”孙丽惠理解海子此时的心情,就宽慰他。
“年!”海子听孙丽惠说了一个“年”字,突然有了灵感了,“对,就用‘年’来对。”海子想到了,有些激动。
“海子哥,你想出来了?”
“想出来了,我给他对:今朝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海子哥,你等一下,我记下来。”孙丽惠找到一支笔,在一页纸上写下海子对出的对联:今朝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海子哥,你太棒了!这么难对的对联你也能对出来,我好崇拜你,好爱你呀!我下午就去见刘叔,给他看你对出的下联。刘叔一高兴,或者能够战胜病魔,好了呢。”孙丽惠高兴起来。
“小公主,你下午去看刘叔,也代我问候一下。晚上我听你消息,如果刘叔见好,我就回去一趟,看看刘叔,也看看冬冬。特别是要看你,小公主,你都想死我了!”海子在电话的那头,顺便说出了自己的心情,应该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孙丽惠。
孙丽惠得到了海子的对联,好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一样,就急忙带着那个纸条,赶往路云市医院,去见躺在病床上的刘广海。孙丽惠在路上,买了些补品和营养品,提着就进了医院。
刘广海这几天汤水不进,已经瘦的皮包骨了。他虚弱地躺在了病床上,脸上布满了皱皱巴巴的横纹,除了眼睛一睁一睁的,否则,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刘冬冬、邵小燕和姜枝雲守候在身旁,一时也不敢离开。因为医生已经告诉他们,刘广海恐怕过不了今天晚上了。
孙丽惠打听了护士,知道了刘广海的病房,就直奔病房而来。
孙丽惠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守候在刘广海身边的三人一起抬起了头。
“丽惠,你来了。快里面请!”邵小燕首先站起来,去迎接孙丽惠,将孙丽惠手中的东西,接过来,邵小燕的声音压的很低,为的是不至于影响到刘广海。
垂危病人的病房都是这样,亲人和工作的医生护士,都尽量压低声音,为的是让病人在安静的环境下平静地离开,不给他施加各种干扰。更重要的是,亲属的悲情已经在空中凝固着,稍加影响,亲人们的悲伤就会宣泄出来。而且,对于病危人的房间来说,无声地环境,也是一种哀悼。
孙丽惠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见到刘广海一脸的死相,眼泪在眼底迅速形成了,她立即意识到,在这样的环境下,最好不要引发亲人的悲痛,就咬咬牙,将眼泪咽了回去。
姜枝雲将孙丽惠揽进怀里,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刘广海虽然在弥留之际,但是他还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就睁开眼睛,艰难地说:“对联,对联,对联的事办了吗?唵……”
孙丽惠见刘广海问起对联,急忙将那个纸条交给了刘冬冬。
刘冬冬俯在刘广海的耳边,轻声说:“爸爸,你的对联海子哥对上来了,我给你读读:今朝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爸爸,你看工整不工整?”刘冬冬怕刘广海没有听清,又读了一遍。
突然,刘冬冬看见刘广海的眼角溢出了泪水,刘冬冬刚想用卫生纸为他擦拭一下,只听刘广海喘着粗气,艰难地说:“我-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可以-走了——”**渐渐弱了下来,刘广海的头一歪,气息全无,刘广海散手而去。
刘冬冬见状,知道父亲已经离他而去,抱着刘广海的尸体,嚎啕大哭。紧接着,姜枝雲、邵小燕也呼喊着刘广海,悲声从这间病房溢出,传的很远很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