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２５　阴谋（二）

天空从十二点钟开始便乌云翻滚，一刻钟后，漫天的乌云和着狂风、闪电扑向大地，接着，雨倾盆而下。

立刻，天地间一片水白茫茫，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菲斯少校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在司令部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他的设想：“你们知道，**是怎么想的，他们认为老百姓是水，他们是鱼。现在是鱼没有水了。”

马修中校冷笑着摇摇头：“我们也没有老百姓。你以为这些越南人抓起来，他就成了你的水了吗？”

菲斯少校笑了起来：“不，我们在国外作战，从来都不可能依靠他们的老百姓。也就是在我们的计划中，本生就没有他们。”

微克上校点住菲斯少校：“你继续。”

菲斯少校昂了昂他的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些老百姓捆在我们的士兵身上，押着他们一步步地扩大我们的铁丝网，从而诱敌来攻！”他打开了自己的文件：“这是我的具体计划！”

微克上校皱皱眉：“你说过，你能够救芬少尉？”

菲斯少校点点头：“我说过，要救芬，一定先要干掉西山和平谷。但是，凯中校总是怕遭到越共游击队报复，杀了芬。”

“他们为什么不报复？”

“他们当然要报复，但不是以杀芬少尉！因为他们有时会遵守着古老的东方原则，不杀俘虏！何况，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把芬当着一个和我们较量的砝码！他们很狡猾，正因为他们狡猾，他们才不会杀芬。”菲斯少校象演讲一样站了起来，有力而短促地一挥手：“我们也就要利用这一点。”

微克上校把身子让马修中校嫉妒地倾向菲斯少校。

菲斯少校那永远细眯着的眼睁大了：“我们要利用西贡的越南人了。”

“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以两个，甚至三个村，换芬少尉。”菲斯少校低声道：“在两天或三天后，当我们在游击队观察到的地方杀死或者说**他们的老百姓，让他们不得不换。老百姓是他们的，当然只有他们才会心痛！”

微克上校突然懂了：“你是说，要西贡的南越军人化装成老百姓。”

菲斯少校闭上了眼：“是的！”

“ＯＫ！”微克上校击掌大呼。

马修中校也站了起来：“你真阴险，我都有些怕你了。”接着他又摇摇头：“我到有一个建议，派韩国人去。我可以告诉大家，据我了解，对越南的战争，韩国兵的凶残是出了名的。韩国兵的最大特点是连妇女儿童也不放过，**幼女和妇女，相互比赛着将新生儿活活撕成两块，令越南百姓不寒而栗。总结起来这些人有这么些特点，一，他们对所有强大的国家军队有着骨子里的臣服，当年对日本，现在我们美国。所以，他们是会很好的保证芬少尉的安全的；二，他们对占领国家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仇恨，当年在中国南京的大屠杀，他们就是急先锋。这次在越南他们表现的也想大概突出。而西贡的越南人显然只是一群附庸；三，中国已经派高炮部队在北方参战，他们早记着在**与中国的世仇，而且很不服气，有着巨大的动力。”

微克上校笑了起来：“有意思！他们会越语？”

“由我们训练的特种兵都会。”

菲斯少校也点点头：“我同意。”

老虎他们早知道了要下雨，部队撤入了洞里。

老虎又陷入了深深地思考，雷声、风声、雨声都丝毫没有打扰他。

黎英静静地在弄食物，战士们在悄悄地补着昨夜的觉。

陈虎本是想努力睁开眼，但还是睡着了。

老虎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踱到黎英的身边，蹲了下来，钻心地看着黎英做饭。

黎英回头看了看他，又继续干着自己的。

老虎突然轻声问道：“敌人最初和最终的目的是要切断胡志明小道。”

他的声音本来就小，何况雨声大得出奇，但是，黎英还是听到了，她轻轻地点点头，轻轻地回答：“恩！”

“敌人遇到我们的狙击，就要建立战略村，从而孤立消灭我们。”

“恩。”

“因为芬被捉，他们不敢激怒我们停止了攻击西山和平谷。”

“恩啦。”

“但是，他们不能救芬，最终要以攻击西山和平谷，来平息上级的怒火。”

“恩啦。”

“那么，他们下一个目标还是要救芬，然后再消灭我们。”

“恩，对！”

“他们怎样诱惑我们露面呢？在我们救老百姓时？可是，我们总不会愚蠢带着芬去救老百姓！”

“敌人当然想得到。”黎英放下了手中的炊事工具，盯着老虎。

老虎的眼睛却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那么，他们就会有新的阴谋。譬如用老百姓和我们换？”

“他们建立战略村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老虎突然站了起来：“那就会在换的时候玩猫腻！”

他突然谗着脸：“饿了。”

黎英笑了起来，笑得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在跳跃：“你先悄悄地吃一点吧。”

老虎回头看看大家，声音更细了：“你笑起来真美！”

黎英猛地扭头盯住他。

四目交织在一起。

一道闪电连接了田地，一炸雷轰然炸响。

战士们都睁开了眼。

公羊子叫：“饭熟了哦！”

战士们都蹦了起来。

雨是在下午四时停下来的。

雨后的天空起了一道彩虹，战士都出来伸拳抖腿。

洪元明急匆匆地回来了，在老虎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老虎急步登上一块大石头上，向芒昌方向望过去。

他看见了这样一幕：

只见一队队老百姓被美国兵赶出来，然后，有的被赶往农田，有的被赶到镇外挖工事。

最让老虎想骂人的是，连小孩也赶出来在搬运。

天空有直升机在不断地盘旋，地面有装甲战车在巡逻。

大嘴突然破口大骂起来：“畜生！”

原来一个小孩偷懒，被美国兵抓住了，在反抗。

结果被美国兵绑在树上，用棍子打，甚至用火来烧。

活活地烧死了。

黎英浑身都在颤抖了，因为她看见一个越南妇女被几个美国兵，脱光了抬着，让他们的一个长官来**．．．

“不要！”老虎轻叫一声。

因为他看见一个装扮成老百姓的游击队员，在被美军暴打后，又喂他喝尿时，凶猛地爆发了。

结果，当然是被杀害了．．．

老虎捏着黎英的手：“他杀不光我们，我们也会报仇！我发誓是千杯杯的！”

整整一个下午，美国兵不断地用各种非人的手段对付着老百姓。

游击队员很多都咬碎了牙，咬破了嘴唇。

直到夕阳西下，美国人押着老百姓回去了。

黎英联系的后勤物质运上来了。

而就在这个黄昏，一群直升机再次降落在芒昌。

洪元明把这个消息报告老虎。

后半夜，竹韵酒店的交通员黄俊，奉黄文轩之命，送出一份紧急情报：芒昌美军黄昏时，运来一批黄皮肤士兵，来后就被封闭军车，送往菲斯少校的军营。再也没有出来。

老虎心中一凛，黄皮肤士兵，难道是南越的伪军？

他召集大家一起来讨论，还是没有一个眉目。

到是有同志说，受不了美国鬼子对付老百姓，是不是打一下。

老虎直到很晚才睡去。

第二天，美军继续着他们前一天的表演，又是在大家的眼皮低下，残酷地对待老百姓。

大家都忍无可忍了，但是，老虎却出奇的镇定。大家的怒骂和牢骚他仿佛也没听见。

到了晚上，甚至有越南战士找上门来，要求单独出击。

老虎发了火，当既把三个越南士兵关了禁闭。

声称：再有不听命令的，执行战场纪律。

他一个人却白天黑夜的在山上转悠。

第三天上午，一个美军军官打着白旗进入了丛林。

他带来的是美军司令微克的一封信。

在信中，他要求用一部分村民和游击队交换芬少尉。地点、交换时间等请游击队确定。

老虎静静地看完微克的信，提笔在上面批到：我要黎村、凉水、同道三村的老百姓做交换。地点在马踏峰峰顶。时间明日夜十二点。双方各派五十人建立营地，以我方三颗信号弹开始，你方三颗信号弹作答，开始交换。完成交换后，以我方三颗信号弹开始，你方三颗信号弹作答，完成交换。

美军军官离去后，游击队立刻忙开了。

下午，美军提出了唯一的修改，时间定在凌晨五点，也就是说，完成交换后，天就马上要亮了。

老虎同意了。

马踏峰是一个榕树林覆盖的山峰，两边都是深沟高壑，地形极为复杂。

从第二天早晨一大早，美军的直升机就不断地在马踏峰上空侦察飞行。

到中午时，美军按照约定，建立了营地。

这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营地，以五辆战车作为屏障，围成一圈。圈中间还配备了机枪阵地，照明弹发射装置和探照灯等。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弹药库。

并且头上始终保持着直升机群在监视，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援。

天刚黑，美军的直升机就开始，从空中发射照明弹。

挂在小型降落伞上的照明弹，象一颗天灯，挂在天空上，缓缓地飘动，把整个丛林照得亮如白昼。

游击队就是在照明弹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美军营地的三百米处的。

两家都挂起了白色的十字旗，相安无事地等待着交换时间的到来。

菲斯少校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安然地闭着眼，坐在那里养神。

老虎也闭着眼，转移老百姓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考虑好了。只是对于交换过程中有什么猫匿，他还在一种朦胧中。

只不过，这种朦胧丝毫不妨碍他的布置。

菲斯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又想到了自己的一个正确得近乎神一样的判断：那就是，越共游击队把交换时间肯定要安排在夜晚。

而正是夜晚，才可能有效地掩护他的计划的完成。

比如，面孔。韩国人和越南人的面孔还是有差别的，尽管韩国特种兵已经被越南的太阳晒黑了。

比如，武器。虽然都是带的短枪、匕首和手雷。但是白天也是容易发现的。

凌晨四时四十分，突然美军军营的探照灯一下子全打开了。

美军的直升机轰鸣着，一架架地向马踏峰落下来，下了人又飞上天去。另一架再落下来下人。

美军则大声吆喝着，把下来的老百姓强制蹲在地上，围成一圈。

五点刚过，近千名老百姓已聚集在了马踏峰上。

随着游击队三颗信号弹升空，美军三颗信号掸也升上了天空。

两名游击队员押着芬少尉走向美军军营。

而老百姓则被控制着成三路纵队，向游击队营地而去。

天上直升机全部超低空盘旋，巨大的旋风把榕树也吹得东倒西歪的。

老百姓一过来，就从一条秘密地被树林遮盖着的下山路，向山下急速转移。

两个押着芬少尉的游击队员，直走到美军的射程之内，站了下来。

等待着老百姓转移。

一群美国士兵走了过来，在游击队员十米处站住，确认了芬少尉的身份，监视着游击队员。

就在天空将要露白时。

游击队方面发出了三颗信号弹，美军也发出了三颗信号弹。

两个游击队员，一闪，没入了榕树林里。

天越来越亮了。

马踏峰上的美军却没有撤去营地的打算。

而更多的，几乎是芒昌直升机的全部都来了，漫内天飞舞，象大雁一样在马踏峰的两边沟壑低空翻飞。

当然也包括菲斯少校，坐在他身侧的是微克上校。

菲斯大声问道：“确认芬少尉已获救？”

“是！长官，他现在很安全地在我们的装甲车里。”

“各突击队准备完毕！”

“报告，第一突击队准备完毕！”

“报告，第二突击队准备完毕！”

．．．．．．

菲斯放眼望去，直升机正朝着左边沟壑的一片相对平整的树林聚集。

“好，在这片树林四周，各突击队按数字顺序，实施降落包围！”菲斯大声吼道。

只见直升机在天空一阵漂亮的旋动，很快围绕着树林降低了高度。软绳放下，美军顺绳而下。

“菲斯，你真是个天才！”微克上校感叹一声。把雪茄死劲插进嘴里，点燃了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每支军队都有每支军队的弱点。在这片丛林里，本来我们即便把游击队围住，他们也可能象这个丛林的野兽一样，在这里有意想不到逃脱办法。但是，今天不行，因为他们的军队有保护老百姓的传统，而且，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在这里面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