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4）
五花大绑后的川岛芳子此刻就像是一个粽子般被人牵着走在队伍中，不时地有战士对着这个曾经的‘赵姑娘’指指点点，因为川岛芳子的名字还是有一些人知道的，这么有名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怎么可能不多看几眼。
出身东北的洪斌自然是比旁人要多知道川岛芳子一些，这个为“9。18事变”爆发作了大量谍报组织工作的女人在东北曾经是那么地嚣张，无数的达官显贵都被其轻易地玩弄于手心之中，四处套取来的情报为日军顺利占领东北奠定下了坚实的基础，但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今天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场合见到，真是太出乎洪斌的意料了。
“她真是川岛芳子？”憋了半天的洪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一溜小跑地来到队伍的前面对着骨哲问道。
“当然了，她自己都承认了，就是她。”骨哲一边努力地向前走着一边回答着洪斌。
“这女人也是够狠的啊，两条腿可差点全废了。”洪斌略有些佩服地说道。
“我看那完全是一次巧合，她和那个男的是隶属于两个不同的情报系统，一个是山东十二军的特高科；一个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他俩可能彼此都不认识，不可能把苦肉计演得这么逼真，谁也没有这个胆量，那可是一刀要命的地方。”骨哲微笑地摇着头说道。
“这么说是老天救了咱们？”跟在一旁搀着骨哲的刘琳华饶有兴趣地问道。
“就算没有她看见大本义雄投毒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的。”骨哲顿了一下继续地说道：“咱们是在村子里几个水井分头取水，所有做出来的饭菜又都会先给院子里的鸡、鸭先喂上一口，哪那么容易就把咱们都毒倒。”
“你真是太厉害了骨老弟，我就没有这些花花肠子。”洪斌赞叹地摇着头说道。
“没办法”骨哲摇了摇头说道：“敌人太阴险了，不处处小心怎么行，要不可真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还想留着这条命打到日本呢。”
“我怎么就没看出她是个日本特务呢？”洪斌也突然间好奇起来。
“她是满清的格格，她比日本的特务要更了解咱们的风土人情，所以她演起来也更逼真，不过。。”骨哲故意地顿了一下，急得旁边的刘琳华直用手掐骨哲的胳膊，“不过她还是有破绽。”
“破绽？什么破绽？”洪斌追问了一句。
“她的腿出卖了她。”骨哲笑笑地说道。
“什么？腿？你又看人家的大腿了？！”刘琳华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两只手也紧紧地抓住了骨哲的胳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胡说什么？总共就看过那一次。”骨哲皱着眉对着刘琳华说道。
“有没有再看过大腿我会查的，快说，腿上怎么了。”刘琳华的好奇心在瞬间压过了无时无刻不在的嫉妒。
骨哲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说了起来，“我给她腿上拔刀缝血管的时候很清楚地看到了她腿部的肌肉，那不是普通老百姓应该有的肌肉，那是受过特殊力量训练后才应该有的肌肉，结实富有力量。
“怪不得你盯地那么紧，还用手去摸。”刘琳华恍然大悟起来，数月前的那一幕一下子就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还有”，骨哲接着又说了起来：“她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会逃过小鬼子的糟蹋，还不早就遭到毒手了，这也是很值得怀疑的一点。”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被糟蹋？！”刘琳华突然间又抓到骨哲的一句话柄于是急急地发起难来。
“好了，以后再说吧，快赶路，一师还在前面等咱们呢，快。”骨哲对着身旁还在听自己讲故事的洪斌使劲地眨着眼睛。
已经听入迷了的洪斌在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于是心领神会地催促着整支‘铁麾军’快速地向着前方赶去，而骨哲也急急地混入战士中间一步一颠地向前行去，只留下刘琳华自己一个人在后面气得乱跺脚。
得知战友平安的喜悦让每一个战士仿佛都吃了大力丸一样，各个都是足下生风、健步如飞，这使得原本要再走三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地就缩短成了两个小时，在下午五点二十分左右的时候，‘铁麾军’的大部队终于和先出发的第一师在距离姜山村还有几公里的柴岚村碰了面。
很多刚刚大哭过的士兵在亲眼看见一师的官兵的时候又开始大笑起来，这就是战友间的情谊，这是无数次战火磨砺出来的最牢不可破的情谊。
“军长好。”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的一师和二师的师长跑步来到了骨哲的面前。
“大家辛苦了，情况怎么样？”来不及过多的寒暄，骨哲对着跟着大家一块跑过来的参谋长孙岘问道。
“鬼子已经开拔了，从一个小时前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两百辆的卡车和一千多的步兵，估计后面还有。”孙岘急急地答道。
“肯定还有，军统情报上说即墨有两个旅团，还有一个野炮兵联队，现在最多过了一半。”骨哲面色肯定地说道。
“把后面的全给它吃掉怎么样？”洪斌对着骨哲问道。
“那是当然，我演了这么大的一出戏，大家都陪着哭成大花脸了，怎么还不让我吃点。”骨哲微笑地说道：“阵地选好了吗。”
“已经选好了，战士们已经挖了三个多小时了，还有附近的村民也帮着挖了不少。”一师师长方俊天朗声地答道。
“让你的兵休息一下，让二师、三师、四师的战士顶上去，好好地给我挖，等一会儿咱美美地咬上它一口。”骨哲信心十足地说道，然后就和大伙一起向预设的阵地走去。
驻扎在即墨的日军在接到小林浅三郎的命令后立即地就行动了起来，一直保持高度戒备状态的先头部队只用了一个小时准备就全副武装地踏上了开向团旺的卡车，曾经吃过‘铁麾军’大亏的第五旅团这次又冲到了最前面，强烈的复仇心理让第五旅团的旅团长秦雅尚恨不得能第一个赶到预定的集结地点好亲自消灭掉曾经令自己的一个大队整体玉碎的‘铁麾军’。
但事情就是这么地巧，冲在前面的第五旅团根本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的车队经过柴岚村的时候，路旁的山林里就隐藏着‘铁麾军’的一个师，而整个的‘铁麾军’大部队也是在一个小时后就全部地赶到了这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想和对手决一死战的第五旅团就这样地和‘铁麾军’擦肩而过。
“这阵地选得不错。”骨哲点着头站在山坡上俯视着眼前的公路。
“这里从北到南至少有两公里的路面在我们的视线里。”洪斌站在骨哲的身旁说道。
“好地方啊， 可以狠狠地咬鬼子一口，疼死它们。”骨哲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的川岛芳子。
“等会儿怎么打？”参谋长孙岘走了过来问道。
“掐头去尾打肚子，咱们三个人一人管一段。”骨哲笑笑地说道，然后就蹲在地上用小木棍画了起来，“等会儿在公路的前面埋上炸药，等鬼子的车队过来后就引爆，这样就掐了鬼子的头，公路上有坑小鬼子的汽车一个也跑不了，我再把后面给他截死，中间的肚子就随便咱们打了。”
“我看还是用炮轰，咱们现在这么多炮，炮弹也多，好好地轰轰小鬼子。”洪斌也用一根小木棍在骨哲画出的公路示意图上划了一下。
“不仅要轰，而且要快轰，不要心疼炮弹，打，炮弹全打光也要灭掉这一路鬼子，不然咱们就是穿过这条线也早晚再被小鬼子给盯上。”骨哲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怕小鬼子的队伍拉的太长，咱们的兵力不够怎么办。”参谋长孙岘顿了一下继续地说道：“刚才已经过去了一批鬼子，二百多的卡车前后将近有两公里多，这样的话，要是后面这批鬼子也这么多，打起来可能有些费劲。”
“费劲是肯定要费劲的。”骨哲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但咱们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光各种炮咱就有近四十门，只要打得快打的准，炮团一轮下来就能敲掉几十辆的鬼子卡车，两分钟内咱们完全可以做到在鬼子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射出五百枚的炮弹，这还不包括掷弹筒还能打出一千多枚的榴弹，我们的火力已经拥有在瞬间摧毁大量敌人的能力，剩下的就让机枪来解决。”
“我看没有问题，两分钟小鬼子也反应不过来，这帮龟孙子还没挨过咱们的炮弹呢，哪能那么快就反应过来，我看啊，等鬼子反应过来至少一大半都已经被咱们给报销了。”洪斌肯定地说道。
“关键是这一头一尾要死死地掐住，只要头尾堵住了，咱就可以从两边向中间压，就像在墙角堵耗子那样，把小鬼子全部地压死在这里。”骨哲狠狠地用小树枝敲着地面。
“行，就这么定了，好久没有搞大的了，今天又碰上一次。”洪斌兴奋地站起身来说道。
“等会儿让工兵团郑团长带人把咱的三十箱炸药全都埋在那边的公路上”，骨哲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一下公路最靠北的地方，“每隔十米埋两箱，全部串联起来，要装置好两套起爆装置，咱就用小鬼子的炸药给小鬼子自己放个礼花。”
“好，我这就去，说不定小鬼子什么时候就过来了。”参谋长孙岘说完就急急地走了开去。
“四个师给我依次铺开，前面两个后面两个。”骨哲又蹲下身子对着洪斌和几个师长和团长说道：“炮兵和重机枪给我压在中间，这样火力可以两边可以全照顾上，狙击连一半留在各师里一半跟我掐尾，还有六枝反坦克枪也跟我往后走。”
“我们特战营呢？”站在一旁的特战营营长蓝华急急地问道。
“你做预备队，一要顶住鬼子的反扑，二要给我看准了，一旦有鬼子的大官就给我捉活的，但是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别为了抓人把自己给搭进去。”骨哲看着蓝华说道。
“是，明白。”蓝华朗声地说道。
“洪军长，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骨哲对着身旁的洪斌问道。
“行，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小鬼子还有多少人要从这走，可别忙活了大半天就来几百个人，那不全白忙活了。”洪斌看了看身旁还在忙碌挖工事的士兵们说道。
“至少还有一个旅团，现在最多跑掉一个，我们还能吃一个。”骨哲微微地点着头说道：“吃掉这一个，小鬼子的全线就有可能崩溃，到时候我们就能消灭更多的敌人。”
“好，希望老天保佑，越多越好。”洪斌喃喃地说道。
“行了，中间交给你了，前面等会让参谋长盯着，我到最后面，有什么事我用电话通知你。”骨哲轻轻地点着头说道，然后就带着一个狙击手排和反坦克班向着山林的最南边摸去。
所有的战士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构筑着工事，每一门炮的旁边都摆满了成箱的炮弹，而同样地，所有的机枪旁边也摆满了整整齐齐的弹匣和用来更换的枪管。
由从海阳各地精心挑选出的埋雷高手组成的工兵团大约只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所有炸点的选择和挖掘，一百五十米的公路下面是整整的三十箱可以在瞬间摧毁一切的军用炸药，埋土地雷出身的工兵战士们第一次在实战中用上了制式的炸药，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第一个被炸药崩上天，带着粉末状的尸体去拜见天照大婶。
日军的独立混成第六旅团的旅团长土屋兵马是一个十分谨慎的职业军人，从来不冒进的土屋兵马少将在第五旅团旅团长秦雅尚向自己要求希望可以走在前面的时候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有别人在自己前面开路终归是一件比较好的事情，特别是自己身后还有着野炮兵第5联队殿后。
配备有三十六门 120mm榴弹炮与十二门75mm野炮的野炮兵第五联队和独立混成第6旅团一共一百四十七辆的卡车和近千匹战马组成的混合部队在将近六点钟的时候才赶到‘铁麾军’的伏击阵地，不断出现的游击队和偶尔爆响的土地雷拖住了这支部队的速度，也拉大了与前面独立混成第五旅团之间的距离。
“军长，一共有二百多辆，后面还有重炮。”蹲在骨哲身边的侦察班班长翁志吉对着同样端着望远镜的骨哲小声地说道。
“没事，重炮没展开和废物一样，给洪军长打电话，告诉他准备战斗。”骨哲冷冷地看着远处越行越近的车队和随之一起前行的步兵和骑兵，“等会儿往驾驶室里打，别往车厢里打，里面全是炮弹，一炸的话炮就全废了。”骨哲对着六个操着九七式20mm反坦克枪的战士小声地说道。
“军长，你还想缴获这大炮啊，咱可带不走啊。”蹲在骨哲身边另一侧的一个狙击手小声地问道。
“不用带走，等会儿你们把鬼子全干掉后，咱就冲下去从后面拿这个炮轰前面的小鬼子，这个一炮可顶得上咱们的十炮。”
“军长，我们都不会**啊。”又一个狙击手小声地说道。
“没事，我会，你们帮我把炮口调过来就行，剩下就看我的。”从来没有放过重炮的骨哲也禁不住地有了一点点的手痒。
在山东境内还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一支抗日部队有实力能主动地和日军的一个整编混成旅团交手，人数一般可以达到7000人的编制让日军的一个混成旅团可以拥有五个大队的步兵以及独立的炮兵队、工兵队和通信队，对于一个大队就敢对战国军一个师的日军来说，除非是人数在四万以上的军队才有可能敢对一个日军的旅团下手，像这样只有不到一千人就伏击一个旅团的打法，从来也没有人听过，更别提有人见过，况且在这个旅团的后面还有一个编制为二千多人的一个野炮兵第五联队。
土屋兵马少将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冷冷地看着窗外不断飞奔而过的骑兵，从即墨出发到现在，自己的队伍一切都还算顺利，土八路的土地雷只是炸坏了自己车队中两辆汽车的两个轮胎，而胡乱射过来的子弹也仅仅是伤到了两个士兵的胳膊，一切都还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唯一值得耽心的是即将暗下来的天空，夜晚是最容易遭到袭击的时候，不过在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方似乎也并不应该存在一支能够威胁到一个旅团安全的支那军队。
就在太阳余晖隐到山后的那一瞬间，日军车队的前段刚好开到了公路上埋有炸药的地方，等待了许久的工兵团团长郑大龙在洪斌的命令下用尽全力地按下了手里的两个起爆器，然后就和大家一样双手抱头迎接着那一声巨响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