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节

在军统江石州站里，成森铁青着脸看着赵传凯和老三，赵传凯显得有点无地自容，而老三则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赵队长，”成森还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冷漠的口气对部下说话：“你真不愧是党国的精英呀，竟然能够在前山把钟组长给弄丢了？佩服，佩服！”

老三把头一歪：“不就一个上尉组长吗？这年月，国军的将军不都一个接着一个……”

“你懂个屁！”成森怒叱道。

尽管钟云惠只是一个上尉，但在成森眼里她却是个绝世美女，而这个绝世美女又是戴老板钦点的，假如钟云惠真的是戴老板意欲金屋**放在这里的话，她要有个好歹，自己的项上人头恐怕都保不住了。不过这些话有碍于赵传凯在场，他不好对老三明说。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找回来！”

“我们已经找了一个下午，而她明显已经掉下暗河了，恐怕……”

“没有恐怕，立即去找！”

“这……靠站里的这些人手……”

“给守备大队大队长万麻子、靖卫团团总唐怀义、警察局长黎荣天打电话，能调多少人手调多少人手，即使把云山翻个底朝天，生，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

老三觉得成森太过小题大做了，不过赵传凯明白，钟云惠比较是总部刚刚调来的，而且没有担任外勤的任务，作为地方站的领导，成森当然担心总部的问责。何况在总部时，他也听说过关于戴老板的生活问题，想必成森最害怕的还是钟云惠是不是和戴老板关系特别。

“站长，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这时，成森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成森拿起电话，不耐烦地问道：“哪里？”

“成老板，我是守备大队的万麻子呀，嘿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万麻子一听，怎么今天成森像是吃了枪药似的，过去可不是这样，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心狠手辣，但表面上他对谁都乐呵呵的呀，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万麻子清了清嗓子，毕恭毕敬地说道：“报告成站长，南郊检查站的哨兵打来电话，说是刚才有架飞机飞过云山。”

“这事你也打点话给……”成森转而一想有些不对，九江激战正酣，这晚上怎么可能有飞机飞临江石州的上空：“是从武汉方面来的吗？”

“不是，是从九江方向来的，在云山上空作了短暂盘旋之后，又往九江方向去了。”

因为夜深人静，因此在场的人都能够十分清晰地听到电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老三立即说道：“侦察机，一定是日本鬼子的侦查飞机！”

“哦，我知道了。”成森放下电话，既像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他们说：“日本鬼子来江石州侦查什么？他们现在不被挡在马当要塞之外吗，要侦查最多也该侦查湖口、九江一线才对呀！”

赵传凯说道：“日本鬼子向来气焰嚣张，根本不把国军放在眼里，虽然他们现在在马当，恐怕早已经把九江都视为囊中之物了，他们现在来江石州侦查，恐怕主要是看看万家岭和云山这带的崇山峻岭是不是埋伏着国军吧？”

成森想了想：“先不管日本人，你们快去把钟云惠给我找回来，找不到就呆在云山别下来！”

“是！”

等他们离开后办公室后，成森五心烦燥地在屋里徘徊着。他突然想起了影子，这家伙能够无声无息地在大白天闯进来，想必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如果让他去寻找钟云惠可能希望更大点，但自己又没有影子的联络方式，除非……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电讯组吗？给三号发报，就说江石州请求影子支援！”

三号就是丁处长。

本来，对于钟云惠失踪一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成森是不想让上面知道的，但他又怕夜长梦多，因为他明白，假如不能在最多的时间内找到钟云惠，那她只能是九死一生了，他下不起这个赌注，于是硬着头皮给丁处长发报。

但是，丁处长根本不在总部，他发出去的电文如石沉大海，一个晚上也没有等到回电。

赵传凯让老三去联系一下守备大队、靖卫团和警察局的人，而他自己却往仁爱医院地拨电话。因为傍晚从山上回来时，他特地到医院打了过转，把钟云惠失踪的消息告诉了上官雄，想借此证明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深。

“喂，这里是仁爱医院，请问您找谁？”

“哦，我找内科的上官雄医生。”

“上官主任晚上请了假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哦，谢谢了。”赵传凯放下电话后，判断出上官雄和钟云惠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不是一般同学的关系了，否则，他一定书呆子断然不会在听到她失踪的消息后，就立即进山去寻找。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钟云惠根本不可能看上上官雄那个书呆子才，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

他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上官雄在自己之前找到钟云惠！

他认为女人在遇到困难时是脆弱的，十有八九会一头扑向第一个救助自己的男人的怀抱。

他开始有点后悔把钟云惠失踪的消息告诉给上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