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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血江南

一百三十三节

保险柜被缓缓地打开了,里面除了一床床单外什么也没有。上官雄望着那床床单冷了半天,不知道松本伊代是什么意思。那床床单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保险柜的**,上面还有两张四方四正的白纸,他拿起来一看,上面什么也没写。

他伸手摸了一下床单,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发现里面似乎有些硬块,或许是床单上凸显的刺绣吧。站起身来,把床单抖开一看,开始摸到的那片硬块,原来是一滩干枯了的血迹印,而且是很大的一片。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等他锁上保险柜,走到办公室来之后,松本伊代目光呆滞地说道:“那一年,森田惠子和那雄在树林里干完那事之后,我发现她此后就一直在一块白手绢上绣花。出于好奇,我夺过来一看,发现上面残留着血迹的污垢,经过再三的要挟,她担心我把这事告诉父亲,于是就道出了其中的原委。她说在中国有个习惯,男人娶新娘子那天晚上,婆婆一般都会在新床上垫一块白布,看看新娘子是不是见红,并以此来判断新娘子是否纯洁。所以,我把那天晚上用过的床单和包药用的纸都留下了,希望有机会能够给你母亲看看,她的儿媳与他儿子上床时,是见过红的。”

上官雄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至于她是否误解自己还不要紧,他更担心的是她对自己的身份到底了解多少?是不是会随时出卖自己?还有,她会不会因为遭此委屈后,借机向曹大夫发难?不过他心里清楚,这时一定不能与她谈这些事,弄不好会让她老羞成怒的。

他走过去,用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只是想用这种默默的方式安慰一下她。但她却躲开了,朝旁边挪了挪身子:“你现在根本不担心我,你担心的是我到底知道你多少底细,会不会在某个清晨或者晚上就把你出卖了,还有就是我会不会要了曹大夫和那个臭婊子的命,对不对?”

上官雄轻声道:“作为男人,我欠你的。不管你将来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只是有一点我要说明,我和青木幸子之间没有什么,也根本不关那个曹大夫的事,你对其他人怎么处置,甚至包括我都无所谓,但你要是伤害了曹大夫……”

“你会杀了我,对吗?”

松本伊代瞪了他一样,然后凶光匕现地伸手拿起电话,上官雄立即把电话压住,她站起身来想猛地推开他,但上官雄早就准备,伸手把她抱住,然后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

这一吻,让松本伊代满腔的愤怒顿时冰雪消融,她的泪水奔涌而出,一对粉拳不停地擂打着他的双肩:“上官雄,你混蛋,你混蛋!呜……”

夜幕降临了,上官雄跟着木村浩来到松本伊代给他安排的新住处,他发现整个院子都是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中下级单身军官,而他住在进大门第一幢楼的一楼,不仅紧挨着大门,而且也是整个大楼上上下下的必经之路。

上官雄笑道:“机关长可真是煞费苦心,把我安排在这里,是方便你们的监视吧?”

木村浩笑道:“翻译官多虑了,因为一楼是单间,二楼和三楼每间房至少都住了两个人以上,把您安排到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存不满呢!对了,我就住你旁边,我的旁边住着松田龟三大尉,如果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话,直接找我就可以。”

上官雄点了点头:“谢谢。”

“哦,另外,您介绍的那个小孩不错,我的老乡让我谢谢您。”

上官雄笑道:“还是得感谢你,因为你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木村浩离开后,上官雄先是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然后坐到了床上,闭目养了一会神后,他突然从床上跃起,沉思了一会后,立即走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松田龟三从窗户里看到上官雄出去后,立即走出了房间,恰巧在过道上碰见的木村浩,木村浩笑着对他说:“松田君,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机关长不是谁晚上您可能还有任务吗?他就交给我了。”

松田龟三拍了拍他的肩膀:“怪不得连酒井君当初都夸你,整个特高课就算你机灵。好的,我去洗个澡,这个中国猪就交给你了。”

上官雄刚刚来到教会医院的门口,就听见陆军医院方向传来爆炸声。他明白卢三江的奇兵可能得手了,自己正好趁这个机会进入小二楼,争取窃获敌人的兵力部署图。

他纵身翻进围墙,却方向前面有几辆摩托车飞驰而过,因为没有看得太清楚,只觉得坐在第一辆车斗上的人好像是松本伊代。

看到他翻进围墙后,木村浩就远远地靠在一棵大树下,对来自陆军医院的爆炸声似乎充耳不闻。

上官雄没有过多地考虑,直接朝小二楼奔去,就在这时,他发现前面已经有一条黑影扑向小二楼,他认出那是卢三江,那已经来不及叫住他。

他看见卢三江绕过门口的哨兵,直接贴上了二楼的一扇窗户,而他也立即贴了过去,一纵身,直接上了屋顶。他发现这个小二楼的建筑和江石州军统站地完全一样,于是,他从壁炉的烟囱上爬了下去。

这个壁炉是按在小二楼过道的**,天冷的时候烧起壁炉来,整个二楼的过道都是暖呼呼的。上官雄从烟囱下来后,发现过道上有四个日本兵不停地来回巡逻着,自己根本没有机会通过过道进入任何一间房间。

于是,他贴着壁炉傍边站着,准备万一卢三江失手后,自己给他作掩护。

这时,两个哨兵走到壁炉前,其中的一个问另一个道:“哎,带烟了吗?”

另个一个回道:“你小子不要命了,参谋长马上就要回来了。”

“说你傻还不服气,听到陆军医院那边穿来的爆炸声了吗?我敢肯定参谋长一时半刻回不来。”

这时,另外两个哨兵也走了过来:“哎,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没事,他想吸烟。”

“什么想吸烟呀,只怕是想女人了。哎,刚才特高课的松本机关长进了幸子军医的房间,不知道两个漂亮的女人都嘀咕了些什么?”

“想男人了呗!嘿嘿——”

“哎,怎么没人想我要?来,我去听听幸子军医现在在干什么?”

说着,其中的一个哨兵走到了青木幸子房间的门口,贴耳听了听。上官雄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下半身,于是确认了那是青木幸子的房间。

另一个士兵轻声走过去,拧起那个偷听哨兵的耳朵,把他给提了过来,然后轻声说道:“找死呀!这些漂亮的军医都是给将军们留着的,你小子也敢有非分之想?”

这时,门外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而且听起来就不止一辆,几个哨兵立即轻声道:“参谋长回来了!”

他们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神情严肃地来回巡视着。

上官雄立即由烟囱爬了上去,然后来到青木幸子的窗前,正想朝里面望去,却发现旁边有扇窗户似乎没有关严实,他明白,一定是卢三江在里面。

他不清楚卢三江进的是不是吉本贞一的办公室。

“笃笃笃。”他按照敲弄堂大门的暗号,轻轻敲着那扇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希望跟卢三江联系上。而卢三江此时正是开启保险柜的关键时候,虽然他听出了窗外是上官雄,但也不能与他联系。

这时,上官雄听到小二楼的大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就知道吉本贞一已经进来了。

他断定卢三江就在这个房间里,为什么不立即联络自己呢?一是他已经离开,但凭他的经验绝不会在离开时不关严窗户;二是他正在开启保险柜,没有时间回应自己。

他觉得卢三江现在应该是第二种情况,而吉本贞一用不着两分钟就要进自己的办公室了,怎么办?

他来不及细想,伸手拉开青木幸子房间的窗户,飞身跳了进去。

青木幸子没想到有人会从二楼的窗户跳进来,正准备尖叫,但就在她要出声的同时,居然看清楚了来人是上官雄。她张开的嘴巴立即定住了,眼睛也睁得老大老大。

上官雄一进来,就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看到她躺在床上的样子,却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双手被反捆着,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条条皮带抽过的血痕。

卢三江终于打开了保险柜,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并且刚好在自己的这间房间门口停下,然后是一阵寂静,再然后,他听到了清晰的掏钥匙的声音。

吉本贞一已经把钥匙**锁孔,并且已经开始扭动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从隔壁房间里,传来一声青木幸子的尖叫。他立即又把房门锁上,竖着耳朵走到了青木幸子的房间门口,这时,里面又传来青木幸子“啊”地一声失声尖叫,吉本贞一退后了一步,然后对自己的侍从说道:“把门给我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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